白玉城外,有家茶肆,褪色的旗帜歪歪斜斜的插在简易的草棚上迎风摇曳。
“小二,给我烫一壶酒,上一斤羊肉。”
许是寒风猎猎,明明才清晨,一向冷清的茶肆已然挤满了江湖打扮的旅人。
没人管的茶肆,茶酒都卖,像今日这般霜寒天,热气腾腾的酒总卖得比往日更好一些。
等到酒酣身暖,避雨的旅人免不了就闲聊起城里城外的八卦。
比起市井小儿的家长里短,显然是上等人的乐子更抓人耳。
“你听说没,雷家二小姐和谢家退亲了。”
“我早就知道了,雷家二小姐测出单灵根,当天,雷家人就上了谢家门,敲锣打鼓把这婚事给退了。”
接过话茬的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身上穿了件宽宽大大的灰色道袍,山羊胡须。
提到单灵根,云舟这两个词的时候,灰袍道人一双细缝眼都睁大几分,满目艳羡。
“可怜了谢家小郎君了,又被退婚,他这都是第几回被退婚了。”
搭腔的是个颇为富态的年轻男子,面白无须,珠圆玉润,一脸的福相,可惜话语中带着促狭,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这都第四回了,谢小郎君怕是这辈子鳏寡孤独的命咯”
打趣到后面,有人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一说那倒霉的谢小郎君波澜起伏的退婚生活,茶肆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着旅人们讲起谢小郎君的四段(退)婚史,茶肆的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喝了一杯茶的年轻郎君放下手中茶杯,用沙哑怪异的嗓音道:“小二,结账。”
“好嘞,承惠二十文。”
霜寒天,茶肆一壶茶便要二十文。
那年轻郎君伸出细白两根手指,从布兜里数出几个泛绿的铜子。
就这样,铜子落在桌上的时候,还伴随着长长一声叹息,好像怪舍不得似的。
他拎着包裹离开,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外走着,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这角落里窝着的小郎君裹在一件灰扑扑的褂子里,拎着的布包裹也是瘪瘪的一个,这般只喝一壶最便宜的茶的穷鬼,连被人打劫的价值都没有。
等离城外茶肆远了,小道上再也见不到半个旅人,“穷郎君”这才抖了抖包裹,寻了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把包裹布一垫,从储物戒摸出香喷喷的点心,温好的一壶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