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左都督脚步顿住,终于赏给吕相一个正眼。
他开口,声音轻轻,问:“如果我是大罪之臣,吕相您又如何呢?”
吕相没有开口,自有地位更低的人要替老人说话。
卓远在这种喽啰说话前打断,脚尖转向吕相,道:
“若说我祸乱朝纲,吕相又干了什么实事?可有上阵督军?可有安顿流民?”
他连问三句,每句声量都不大,偏偏压下了其他朝臣的七嘴八舌。
这个时候,由他人代言,难以服人。吕相白胡一动,微微张开口,想要说什么。
卓远第二次打断,道:
“哈,也不要紧了。反正那些钱庄收上来的白银黄金流向何方,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说起来,您该赚的名声和钱都已经赚到,现在还不跑么?”
吕相喘了口气,“休要污蔑……”
“三岛十洲的军队已经北渡,好像有心要查八千手救难观音娘娘的事。他们可没有稷下学宫那么好说话,改朝换代还会留下前朝臣子,允许他们继续效命。要是您动作不快一点,就要丢掉最后的活命机会了。”
卓远好似温柔地劝慰道。
这段话像是石头投入池塘,在水面上掀起激烈的涟漪。
八千手救难观音之死掀起的混乱远未平复,军队内外乱七八糟。他们因为奇异的天象聚集在这里,哪想到会从卓远口中听闻这个消息。
依附于吕相的人哪能顾上替吕相反驳,当即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去了。
卓远冷眼旁观,知道三岛十洲的涉入,终于让这些与稷下学宫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贵人们,紧张好几分。
他越过脸色青红交加的吕相,几步跨到金銮宝座前。
侍从和美人退避一边,比对新帝还恭敬些。
卓远在金銮宝座前站定,和那双浑浑噩噩的眼珠对视一刹。旋即伸手,抓住新帝一边臂膀。
新帝显然还沉浸在大烟中,视线落点虚无,好像看不到卓远,也对身周变动全无知觉。
直到卓远一巴掌,拍掉他的大烟杆。
一声惨叫惊醒下方朝臣。
试图扑倒地上捡起大烟杆的新帝,叫两个侍从搀扶起。哪怕手乱挥脚乱蹬,也不得不跟随前左都督,一行人走入阴影中,就此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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