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响彻夜空,震耳欲聋。
刺眼的探照灯光柱撕破雨幕,在半空中分散又交汇,最终在高架桥下聚成一颗明亮光斑,牢牢锁定着路面上正在疾驰的黑色跑车。
布加迪在高架桥间穿行,每次改变方向都似乎要一头撞上护栏,却总能在最后一刻掰正角度,强行扳回到路中央。
刑珹死死握着方向盘。
轮胎卷起泥尘,在路面上发出骇人的摩擦声,如同不甘受困的猛兽在夜幕中嘶吼。车尾疯了似的左右摆动,险些连车带人一起坠入桥底的冰冷江水中。
错综复杂的高架桥成功将直升机挡在了后面,但他明白,这样拖不了多久。
纵然暂时甩掉了追兵,但情形并没有任何好转。
“立即停车...停否则”
“嘶嘶——”
车载收音机发出沙哑的电波音,一道男声不断重复着冰冷的警告。
刑珹一拳将收音机的仪表盘砸得粉碎,紧紧盯着前方,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雨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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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医生,下班啦?”
“嗯,”脱下白大褂,路当归对着打扫卫生的阿姨笑笑,眼稍挂上两弯月牙,“收拾收拾回家了。”
时钟敲响了十一下,s大附属医院依旧灯火通明。电梯缓缓合拢,门外无休无止的嘈杂声也随之一同消失。
四下寂静无声,只有电梯的轮轴在嗡嗡作响。路当归收起脸上笑意,长舒一口气,靠在身后的玻璃墙上。
忙碌了一整天,也只有此时才能享受到片刻宁静。
马上就要转正,主任今晚专门叫他去了趟办公室,问他既然准备留在医院,对往后的事业规划有什么打算。
“小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要学会平衡。”
“干我们这行,讲究的就是一个‘久’字,像你这样年纪轻轻那么拼,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揉了几下太阳穴,路当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总不能告诉主任,他不是拼,他是真的缺钱。
要不是转正后医生的待遇确实不错,光是支付家里那位小祖宗的医药费和日常开销,他已经有些吃力了。
电梯中途停下,进来了一群值夜班的精神科小护士。女孩们本来正叽叽喳喳聊得正欢,看到门内的人,纷纷停下话头,和路当归热情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