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
霍衍山不用他开口就知道,李书妤的确有病。
何其可笑,他竟然在一时兴起的情况下,改变了一个病人的一生。
“徐淮,”霍衍山指着徐淮,忽然眯眼,“你好的很。”
徐淮不敢说话,他甚至知道自己可能玩完了。
而那边,凭一己之力改变多人心思的李书妤的确病了。
心里再不记事的人,身体是很诚实的,一天之内经历担忧、淋雨、死人和辱骂,直到夜里躺在床上发起了热。
梅嬷嬷病着,锦兰瘸了,裴隐是男子进不得屋。
空荡荡的屋子里,李书妤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身子蜷缩着只能抓着被子,哪怕身上热一阵冷一阵,难受的要命,她是个哑巴不能叫。
屋里留着一盏灯,才被打杀过一遍的正院没来及补给,注定是无人的一夜。
李书妤睁开一双过分淡然的眼,恍惚间好似又回到了当年。
梅静云乌青的手冰冷,温柔的落在她稚嫩的脸上,“阿妤,你要听话,一会儿不要哭也不要叫,知道吗?”
“只有你听话,你才能活着。”
那一刻,她能明显感觉到梅静云对深宫的厌恶,对父皇的恨憎,以及对生的渴望。
渴望又绝望,只能装作不在乎的撒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梅静云最后交代的话是对她最大的善意,所以李书妤两世不忘。
雨整整下了一夜,洗刷了正院所有的鲜血。
翌日晴空大亮,樊青送来了一批新的丫鬟婆子,接待的是裴隐,“公主未醒,拜见且等公主醒来。”
樊青对此没有异议,他那边有事,把人留下便匆匆离去。
裴隐挎剑站在门口,一群新进农家丫鬟惶恐守着那扇门,她们也是第一次伺候这样的贵人,以前哪有机会接触宫里,还是公主。在寻常百姓心中,公主就和九天神女一样,隔着云端。
别说是等着,就是跪着她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可这一等就是近中午,有人意识到不对,“公主哪怕再困,也不能睡这么久啊!”
裴隐心中一凛,搁在剑上的手松开。
“莫不是病了。”
公主的病有些复杂,她属于儿时受过重创封闭自己,忘记了一些不想记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