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高兴了,吴雪娥却满心不痛快。晚上睡觉时,她忍不住跟丈夫抱怨:“蓝蓝年纪小,满脑子的革命浪漫主义理想也就算了。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宁甘那是什么地方,风吹石头跑,张嘴全是沙。你让蓝蓝到这种地方去,你不是要孩子的命嚒。”
陈书记正色道:“就是因为条件艰苦,所以才能更快地成长。就田大富这样,蓝蓝要是不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以后永远少不了磋磨。”
吴雪娥气得狠狠地咒骂了一声:“好人不长命,该死的不死,该活的却没活。”
陈书记摸摸鼻子,这个,自己两口子似乎还能喘气,到底属于该死还是该活啊。
隔了一层楼板,同样茫然的人还有田蓝。她现在相信空间不过是南柯一梦了,她都已经不搞宅斗,确定去军垦农场,目标远大动机明确,结果一连好些天,日历都撕到九月份了,空间还是丁点儿表示都没有,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
眼看天亮了,她从床底下钻出来,认命地去刷牙洗脸。算了,没空间就没空间吧,反正要去部队了。就是伙食差点也无所谓,能填饱肚子就行。
田蓝刷好牙出卫生间,陈书记夫妻已经去上班,胡阿姨也出去买菜了。
剩下陈立恒坐在餐桌旁放下筷子,拿起旁边椅子上的军挎包递给田蓝:“这个,送给你。你坐火车走的那天我要上课,不能去送你了。”
田蓝暗自在心中挑眉,送我?大可不必,大家的交情没到这步。
她接过印着五角星和“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军挎包,疑惑道:“是什么?”
打开挎包的搭扣,里面装的是两本书,一本是共产.党宣言,另一本是俄语教材。
田蓝满头雾水地看他,这家伙抽哪门子的风,给她这个作甚?好吧,俄语教材勉强可以认为是在给她补课,但是共产.党宣言有什么用。
陈立恒不自在地挪开视线,眼睛盯着窗户说话:“这个,可以辟邪。”他加快了语速,“我小时候我爸剿匪,保姆把我塞在床底下我才没被捅死。后来我老做噩梦,我爸就把这本书压在我枕头底下。共产.党宣言不怕任何妖魔鬼怪。”
田蓝扑哧笑出了声,她想到了她爸科室主任的镇科之宝是一本毛选,常年供奉在他们办公室柜子的最高层。谁要是不小心关上了柜子门,那天整个科室就会忙到飞起,什么样稀奇古怪的病人都有。
她点点头,算是谢过了对方的好意。
陈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