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上的奚平倏地坐正了。
白脸男人从怀里摸出一颗夜明珠,阿响循着微弱的光看过去,见他正对着角落里的一个人影说话。
还没等她找到影子的主人,那影子突然自己动了!
它泥水似的落到了地上,一直流到阿响脚边。
阿响毛骨悚然地僵立着,让那黑影围着她转了一圈,随后,一个干涩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凡人。”
阿响攥着转生木猛一回身,连累奚平也看清了她身后的人,脱口道:“夭寿!”
那人驼着背,看着跟阿响差不多高,脸上的皮像件不合身的衣服,紧巴巴地绷着,盖不住牙,鼻孔也给拽得撅了起来,一双闭不上的眼凸着,眼珠与眼白好似打散的蛋,让人看不出来他目光落在哪。
怪不得藏影子里,以这位仁兄的风姿,要是在金平大街上走一圈,够吓死一打娇弱侯爷!
“太……呃……”阿响的破棉衣都给冷汗浸透了,指甲几乎掐进转生木里,心里问奚平,“他们是谁?”
“反正不是好东西,救你的人在路上了,警醒点,注意到什么都告诉我。”奚平这缺德玩意,这时候还顺口占人便宜,“叫我什么都行,叔伯随你便。”
阿响虽然觉得他声音有点年轻,但三四十岁声音年轻的也不少见,也没起疑:“叔,这地方有点潮,很香。”
潮而且香?
方才师父卜出来的方向是东南,东南方向是大运河,莫非她被带到了货船上?
香料?
不等他细想,“老泥”就冲阿响笑了一下……虽然看着只是呲了个牙:“太岁阁下,你可算知道谨慎了。我早劝过你,不要操之过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前一阵被蓝狗们追得挺狼狈吧?连‘乌鸦二’都下了镇狱,唉。”
奚平问阿响:“乌鸦二是你那便宜师父不是?”
阿响努力站直了,不让自己哆嗦:“应该是,我听别人叫他‘二兄’。”
是了,将离他们都用数字当花名。
这个“二兄”除了二以外,花名前还比别人多了个“乌鸦”,在邪祟们中间地位应该不低。
对方显然不知道“太岁”死了,消息还滞留在将离他们四月份盗龙脉那次。他们很可能是来找那个叫“乌鸦二”的邪祟的,不料“二”被捕,现在生死不明,这才顺藤摸瓜,盯上了最后和他联系过的阿响。
阿响:“叔,我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