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至九月,夏日炎炎,蝉鸣在树枝一阵接着一阵嘶鸣,檐下的仆人耷拉着脑袋,双眼轻阖打起瞌睡。
洛阳皇宫。
天气已至盛夏,恼人的蝉鸣里,拖着长裙的宫女托着冰镇的奶酪走过惊醒的宦官面前,敲了敲门扇,不久,里面也有宫女将门往里拉开。
“太后,该用些甜点了。”
宫女将托盘放去圆桌,轻柔端起那碗冰镇奶酪走去前方珠帘蹲了下来。风吹进寝殿,微微摇曳的珠帘内,挂有紫纱的帷帐内,侧卧的身影从浅睡里醒来,看着外面端碗跪着的宫女,稍稍清醒了一阵,连忙坐起身,似乎意识到什么,正了正神色。
“拿进来。”
“是。”
宫女双手托着碗底进去帘内,那边帷帐里,何太后伸出手接过,常人无法察觉到的视线之中,宫女指间有叠好的纸条飞快被何太后连同碗一起取进帐里。
妇人并没有急着看纸条,带有冰渣的奶酪送进红唇缓缓化开,浸人的甜味弥漫口中时,她放下银勺,微微侧身,稍遮挡了下外面能看过来的视线,悄然将纸条展开,双目清澈的看着密而小的一个个字迹。
随后,迅速将纸条在手里捏成团塞进褥子下面,继续舀着奶酪,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众卿密谋,我一个妇道人家并不太懂,但请转告崔侍郎,行事当小心谨慎。”
她声音缓了缓,想着纸条上有些话,令这位何太后有些羞于启齿。
“若事败,我真当这样说?”
“回太后,崔侍郎言,尚书令与梁王交情甚厚,用此法,定能保全性命,只要宗室还在,朝廷便在。”
听完外面那宫女所言,何太后眼里泛起湿红,紧抿双唇点了点头:“众卿不惧身家性命,我岂能惜这脸面。”
宫女伏去地上,向里面尊贵的女人轻轻磕去一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起身告辞离开,她并非真的宫中侍女,而是崔远的义女,深受义父为朝廷舍命奔走而感动,当需要在宫中安插眼线方便与太后联系,女子便自荐进来。
拐过前面宫檐,女子低垂的视线里,陡然有纹波涛翻云的袍摆进入视野中,她抬了抬头,一个消瘦长须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正朝她微笑。
女子认得对方,乃平章事柳璨。
“带走。”柳璨笑着挥了挥手,身后两个侍卫快步过去,拿住露出惊色的宫女,后者急忙跪去地上,“平章事,奴婢不过宫女,也未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