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做了忠武八都都头之一。光启元年,僖宗返回长安,他又成了神策军指挥使,那时候他还见过那位雍王,还是刑部的侍郎,远远见过他被皇帝召见。
世事无常,天命待英雄。
一个成了梁国的雍王,一个在蜀地称帝,当真命运造化,两人再次有了交集,却是一场兵戈,然而,自己在这场战事里走完了最后一程。
路走到尽头了,不过还有儿子,还有忠于他的蜀国文武,他能从一个无赖之徒,亲手给儿孙们搭建起了蜀国这片江山基业,起点总是比旁人高的,终能延续下去。
肃穆的寝殿里,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王宗衍举着画像许久,双臂微微发抖,床榻上的老人没有开口让他放下,是绝不能放下的,外面夜色深邃下来,懂事的宦官已经让下面人准备好了丧事要用的一切,跪在殿门外候着。
“朕说的那些.......尔等一定要记牢......算是朕最后的圣谕。”
“驱出外敌,休养生息,得敌之所物,伐朕之仇怨!”
通明的寝殿内,老人轻声的说着,声音清晰回荡,听到众人恭恭敬敬的应下来,方才满意的咽了口口水点下头,浑浊的目光看去面前的画像,毁去的半边容貌、嘴角勾起了笑容,低沉而虚弱的声音传开。
“纵横捭阖......朕一生跌宕起伏,可谓壮也!”
‘呵呵呵......’
微开的嘴角仿佛没有了疼痛,王建看着画像上那英武非凡年轻时候的自己,嘴唇张开,笑声陡然拔高。
“哈哈哈——”
“壮也!!”
笑声回荡大殿,然后停顿了下来,戎马一生的风云人物在床榻上,众人跪拜下去世了,年仅十七的太子王宗衍在众人簇拥下着手操办皇帝的丧事,穿上孝服、系上麻带,望着宫中升起的白幡,在这个夜晚过后,手握权柄了。
风吹过夜色,淅淅沥沥的雨线落去巴州偏南的地方。
春雨挂在昏沉的天际,一连两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今日是一月初三,距离巴州南郊的战事已过去多日,曾经的战场上,还残留不少尸骸无人掩埋,肿胀发臭。
偶尔有路过的骑士,看了一眼淤泥、杂草间的尸首,骑着马匆匆远去,躲进附近的林子,拍去身上雨渍,牵着马往里走,杂乱的林子深处,有着低低的说话声,听到马蹄、人的脚步,那边十余人偏头望去,其中有人掏出半张饼子抛给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