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嗖嗖的落下,有人、马中箭猛地坠地翻腾,他打出手势,分散的陇右骑阵瞬间以五骑为主的小队规模陡然左右分离,绕过了蜀地骑兵的冲锋路线,前面数拨小队沿着轰隆隆冲刺而过的敌骑,翻出早已准备的角弓就是一阵猛射。
后面的同袍则加紧了长矛从前面弓骑绕行,像是做过无数次的操练,以最快的速度迂回到蜀地骑兵后面,没有任何阵列的姿态,在对方冲锋缓下的一瞬,疯狂的从后面顶了上去。
那是强烈的推背感。
鮑余安也是军中宿将,原以为双方会以常态,奔袭、对射,试探接触后,再发起强攻对撞,然而对方变阵的时候,他就已察觉,然而他麾下骑阵冲势已起,根本无法做到及时变阵,或减速,一旦强行,不知有多少的战马的蹄子会折断。
然而冲势一过,骑阵缓下了速度,他回头望去后方,犹如冷水扑进滚油的动静传来,奔涌的陇右骑兵没有任何的阵型的从后面撞上,披荆斩棘般汹涌推行,他还在大喊:“继续前行,调头摆脱纠缠——”时,一千陇右铁骑强行穿插两千蜀地中间碾压而来。
冲在前方的敌将单手挥刀斩飞一人,撞开一人,拖着披风冲出,反手拔出背后一支短矛,已经注意到了发着命令的鮑余安,下一刻,是歇斯底里的暴喝:“死——”
短矛唰的掷出,钉在叫喊,不断发下命令的身形面门,顶开铁盔,带着红的、白的液体从后脑勺探出一半。
余下蜀地骑兵顿时往四面八方逃窜,城外的战场已没有掌控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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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沥沥的雨线落进人的眸底,上午的战事丝丝扣扣的在脑海里翻涌一遍,站在城楼望着退去视野尽头的陇右兵马,王宗弼晃了晃脑袋,将刚才的思绪抛却,踩着地方粘稠的血浆,偏开视野间惨烈的尸体,当着麾下将领的面,冷哼一声,继续说着鼓舞士气的话。
“他们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脖子挨一刀也会死,尔等只需鼓足勇气直面,将刀子口往他们脖子一拉,死的就不是自己!”
“先帝已去,我等也是跟随先帝的老臣老将,岂能在新皇面前显出胆怯?若连区区几万人都挡不下来,你我还有何面目会成都?!”
众将也是从军多年,对于眼下的局势,虽然城中兵马占优,可多是步卒,到城外野战是不成的,只能困守孤城,一旦对方转变攻势,将外界道路切断,城外无援兵、城内粮食耗尽,除了没日没夜提防敌人,还要担心军队哗变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