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那边也有兵马调动,像是要准备北上。”
北上?
不该来开封才对吗?
朱友贞皱起眉头,看向剪月坊的方向,随意的抬起手,宽大的袖向后一挥,让赵岩、张汉杰、敬相等人离开后,孤身继续前行,周围侍卫随后也缓缓靠近,将皇帝护卫在中间,朝剪月坊过去。
坊并非单独的建筑,而是数十栋寻常房舍或几竖或几排并列紧凑一起组成的坊间,这里大多坐的,都是宫中有职位的宫人。
当然也有如前朝旧人,年老色衰在这里养老,等着将来两腿一蹬,送去煅人炉里,最后拉到外面买好的墓地掩埋,有钱的还能立一块石碑,刻上名讳,让人知道这他是谁。
李柷在这里住了十一年,从十几岁的少年人,到二十几岁,身材瘦弱,脸庞枯瘦发青,平日里缺衣少食,还随母亲做一些粗活,才能饭食,偶尔遇到好的节庆,皇帝发善心,才有点下水在肚子里过一过荤腥。
做为前朝幼帝,能活到现在,用他母亲的话说,已经是老天恩赐了。
扫净过道的李柷放下扫帚,看了一眼坊外远远的景色,眼中多是羡慕的,就在张望间,陡然有青色衣袍的宦官飞快跑来,一把将他推开按去地上跪着,低声道:“低头,陛下来了。”
李柷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身子有些发抖的将头埋低的同时,沉重的脚步声朝这边蔓延过来,一队队宫中是侍卫将四处把守,他低垂的视野间,杏黄的袍摆、龙靴走近他面前停了停。
“还没死呢?”
是朱友贞的声音,他负着双手,看着跪下垂头的身影,不屑的冷哼一声,当年若非耿青关照,他早将这对母子赐死了,哪能留在面前碍眼。
说了一句,见对方不反驳,抬脚直接将李柷蹬倒在地,转身走去前面那栋破破旧旧的房舍,这里是他故意安排,就是想要这对锦衣玉食惯了的母子,劳累、病寒至死,省去他不少麻烦。
可惜,他娘俩当真命硬,十年啊,居然就那么熬了过来。谷雞
有宦官推开房门,一眼就能望尽的房里,曾经美丽丰腴的何太后正跪在破旧的桌椅旁,布衣荆钗,不少地方还缝了补丁,人也清瘦许多,道声:“拜见陛下!”的声音里,抬起素净的脸庞,清瘦下,双眼显得格外清澈明亮。
妇人已不再年轻了,十年的操劳,风餐露宿,原本一头青丝,夹杂了不少白发,曾经美丽的脸庞,爬上了许多皱纹,更像一朵淡雅素净的百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