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皇甫麟低低唤了声有些六神无主的天子,这样的局面,已经没有多少变数了,“陛下,该振奋,守住此处,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屁的生机!”
刚才还有些发抖的皇帝猛地朝他暴喝,双眼发红,挤开身前的两个侍卫,冲到阵列前方,朝着下面围的水泄不通的四处军阵。
“朕待尔等不薄,为何反朕,戴思远!贺瑰!可有颜面出来见朕!”
“出来啊,尔等默默无闻,若非朕,岂能有尔等今日——”
风吹过山坡,旌旗猎猎作响,下方无数双目光齐齐望着山坡上气急败坏,拖着兵器走动的皇帝,披头散发、衣襟狼狈,就像一个疯汉在那歇斯底里大吼大叫。
“戴思远!”
“贺瑰!”
嘶吼的话语再次传来,隐约能感觉夹杂更咽,令得出阵的几员将领有些不忍,贺瑰下马走到前方,抿着嘴唇,双手抱拳朝山坡上有些疯癫的身影拱去时,身后陡然有人走来,伸手将他拦下,随后越过贺瑰,大步走上前,手中拎着一颗人头,一路滴着血。
“陛下恩惠,对王某来讲,当真厚待啊——”
然后,猛地挥臂,朝山坡扔了过去。
人头划过绚烂的阳光,拖着血线远远的落到山坡,摔在堆积的岩堆,砸出血印,又翻滚落到地上,死灰的面容正好朝着朱友贞。
吓得情绪难以克制的皇帝猛地向后一跳,看清那人头的相貌,正是他口中的戴思远。
“陛下,卸王某官职,雪藏开封这么多年,当真不薄啊。”
那声音的方向,人已中年的王彦章身披山文甲,一袭披风在风里微微抚动,他擦着手上血迹,正好与望来的皇帝对上目光,嘴角勾起冷笑。
“雍王当年能立你,今日也能废你,让你当了十一年的皇帝,该知足了。”
在他眼里,抓阄上位的天子,根本不能和太祖朱温相比,太祖虽嗜杀,可从不杀亲人,眼下这位天子将自己兄弟一个个囚禁逼死,令王彦章心灰意冷,打心眼的厌恶。
连自己亲人都杀的人,对麾下这帮出生入死的将领,不过表面恩惠,从杨师厚一死,就想收拢对方麾下悍卒就可看出端倪,甚至还弄巧成拙,将这批银枪效节都逼的投效李存勖。
这样的皇帝早晚也会破灭,为其卖命,当真是不值当的。
各军将帅因为耿青的原因,本就走得近,私底下自然有过统一的意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