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从天空飞过,下方锋线上‘贺’字的旗帜破烂不堪的在风里摇曳。
紧缩的阵型,人群密密麻麻的与汪洋般的契丹步阵硬撼,喊杀如潮充斥人的耳中,包裹铁皮的盾牌凶猛撞击、长矛照着人的血肉疯狂捅刺,穿透了的两边士卒凄烈叫喊,大量鲜血都在视野间飞溅。
阵中,贺瑰满脸血污,他鏖战半月,早已亲自下场几回,眼下刚刚才被亲卫从锋线上拖回来,原本的一万五千人,半月下来只剩八千就在面前了,他将手中缺口的佩刀丢去地上,随手从地上一具尸体拔出长刀,嘶声大喊:“继续——”
接触的锋线上,他的声音根本传达不到士兵耳中,到的此时,督战、亲自厮杀的将校的命令才是至关重要,一个小校同样在嘶喊,手中刀口呯的斩在对面盾牌,溅起火星的刹那,顶着盾牌往前狠狠撞了一记。
“稳住,撞回去!”
轰!
响应的不过左右数十步卒,连日的厮杀,许多人都早已到精疲力尽的地方,举着盾牌整条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阎宝,我去娘的!”贺瑰在阵中怒骂一声,相隔半里的一支军阵,名叫阎宝的晋地将领,像是听到了咒骂,三千人的阵列陡然动了起来,迅速向交战的锋线靠近。
那边,同样减员严重的契丹部落军,耶律斜涅赤眯起眼睛,不得不从三万兵马,分出六千之数防范对方可能的袭击,就算知晓对方乃是佯攻,可也不得不预防假戏真做。
派出六千人,应该是够了的。
他想。
然而,朝这边靠近的三千晋地兵马,与平日有些不一样了,阎宝拔刀,从战马上下来,与步行前进的麾下一起走在阵列当中。
“这次就不佯攻了,让所有人准备——”
“终于要杀上去了!”
半月以来,都是贺瑰的军阵在与部落军对阵,他在旁边早已憋出火气来,尤其看到大量的士卒死伤,回营之后免不了发起脾气,得到的答复,终究是佯攻,等待时机。
眼下,进攻的命令在半个时辰前送到了他手里,这一刻,终于可以出口气了,准备接战的命令自阎宝口中一一传达下去,他从披风撕下布条将刀柄与手掌系紧的同时,周围许许多多的士兵拔刀、压枪,然后脚步越来越快。
有箭矢飞过来的瞬间,前阵的盾卒举起了盾牌,身后的枪阵长枪如林下压,直直指向迎过来的六千部落军。
“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