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与太子想法相同,不信鬼神那一套。然陛下最奉天命,太子在此境遇下不得不缄默,她更需收敛。
然她不自觉朝蔺长星看去时,却见对面的人,光明正大地朝天上翻了个白眼,嗤之以鼻地笑起来。
谢辰几乎倒吸一口凉气,瞪眼过去,好叫他安分,发脾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蔺长星收到警告,当即坐端正,点头表示自己会乖。
心里却不以为然,这怨不得他,若说满殿谁对命格司恨意最深,当属谢辰与他。
一个终身为其所累,不得出嫁;一个自小离了亲生父母,与养父母感情正浓时,又不得不孤身回来。
因此他明白谢辰,听到这个任令,她心中亦不痛快。
老的好不容易快死了,又回来个小的祸乱,谁知他们是真通天命,还是装神弄鬼,祸乱朝纲。
谢辰承认,虽然蔺长星的白眼翻得不合规矩,她心中的气却跟着出了不少,无形中看他顺眼许多。
宴罢时已是星子漫天,月色式微朦胧,各家的侍卫小厮提着灯笼候在马车前等主子上车。
孟氏、秦氏与燕王妃告别,蔺长星与谢辰站在一旁的夜幕里,影子各朝两方延长出去。
他们谁也没有看彼此,余光中却尽是彼此。
回到府中,四下无人,谢辰才将袖中藏了一天的信封拿出来。
拆到一半时停下来,须臾之间,想到今日在平宁宫与太后的对话,也想到了太后的眉眼。
她仿佛再也没力气似的,垂下雪白的脖颈,呆坐良久,将信塞到了枕头底下。
宽衣后,水淋在身上,她别无他念,反复地猜他信里会说些什么。
她不敢拆开,她仿佛看得见那是个巨大的陷阱,上面花团锦簇,底下是无尽的折磨。
等沐浴净去疲倦之后,谢辰逐渐想通了,她看与不看,信都在那里,未拆封的信更易使人沉溺其中,不如看了。
不会是她不愿听的前尘往事,他答应过她,不再提南州。这才几日,岂会自讨没趣。
于是谢辰坐回床边继续看。
这次一鼓作气,直接拆开拿出信纸,在灯火下照了来看。
墨迹干净,并非长篇大论,纸上只有言简意赅的两行字,“广云台中有女如云,皆匪我思存。屋内空空,身心如初。”
这信没头没尾,没说“匪我思存”后的“所思”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