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它”字。
“这个它字,作何解?”谢琎略一思索,难免想长孙茂前辈的名言。“‘世人以为刀剑无眼,而我以为刀剑有灵。’”
叶玉棠上次听到这句话,是在十年前。十年匆匆,言犹在耳。
她笑一笑,“这剑其实不错。”
“不错?”
“不信试试?”
光看外表,谢琎自然是不信的。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他左手握住剑茎,将其自井绳摘下;右手两指自“它”字抚至剑范,剑诀一引——
匠人听得耳边阵阵风息,不由抬头,突然怒目圆睁,一声大喝:“把剑放下!”
谢琎看匠人来势汹汹,腕抖剑斜,手头剑锋疾刺匠人面门——
毛飞廉陡然驻足,汗毛吓得根根直竖,两眼紧闭,口中大喊:“少侠饶命!”
剑尖自他鼻尖扫过,毛飞廉只觉得鼻头一痒,楞在当场。
旋即,匠人鼻尖缀了一点红,像粒朱砂痣。
又回头,少年已收剑而立,垂头瞧了瞧剑刃上的东西,又缓缓将剑探到匠人眼皮子底下。
剑尖有一点红,黏住半只飞蚊。剑没伤他,剑刃也见了他的血。
毛飞廉惊魂甫定,只得赞道,“少侠好剑法。”
叶玉棠道,“剑不错。”
“剑是好剑,可我这剑法也还行啊。”
叶玉棠道,“准头还行。”
谢琎拿食指轻轻拂去剑锋的蚊子血,心想,这姑娘怎么没点好话呢。
毛飞廉挠了挠发痒的鼻尖,渐渐回过神来,憨厚笑了笑,道,“确实好剑。”随后又说,“不过这剑我不卖。”
谢琎道,“为何?”
“这是我应他人之约所铸。”
谢琎道:“此人几时来取?”
毛飞廉道,“她殁了。”
叶玉棠道:“那你还替她留着?”
“若失信于人,来日下阎王殿,如何同人交代?”
叶玉棠笑笑,又摇摇头。
尚不及她开口,谢琎忽然想起什么,大声询问:“此剑是否八年前,武曲托你所铸?”
毛飞廉道,“你如何得知?”
“她在当了长生,与哀牢人独逻消约战长安,若于雪邦乘船而下,临近长安,必会再铸一件兵器。可还了那三百两银子,早已身无分文,只好先行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