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处说话,若让人听到,也不知他在同谁聊天;倘若看到,也看不出不是寻常人,反倒是个难得能安静谈天的所在。
她坐在两架典籍中间,面前一本经书摊开放在地上。因入室内,故将幕篱摘下,挂在背上,在地上投出一团小小的影子,甚至比幕篱尚要小上一圈。
从前她常独来此处,有时一呆就是一整日。总的说来,少室山上每一峰每一树她都熟到不能再熟,是任何地方都不会有的自在。也正因如此,醒来后,她能想到的唯一居所,便是这里。
长孙茂往常极少与她同来藏经阁看书。此时见她席地而坐,无比自如,忽然想起什么。
与她相对坐下,看了她好一阵,方才说道,“棠儿,我想自立门户。”
她抬头看他一眼,似乎不知这番话是何用意。
他解释说道,“我不能让你总跟着我这么东躲西藏的,既危险,也辛苦。樊师傅回乡之后,琉璃寺鲜少有人登门,这山上倒可以长久住着。话虽如此,衣食住行,却也处处不便。我是说,如果我有所单独的宅院,来往出入不受旁人指摘打扰……棠儿愿与我同住么?”
她微微偏了偏头,似乎不解其意。
“但我尚未成家,不能自立门户,”他深深看着她,眼神出奇明亮,“若我自立门户,棠儿愿不愿意同我待在一起?”
她埋下头,只管看她的书,不理他。
他一时慌了神,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论理说,若未成家,不能立户,更不能随意置别院。否则若落入旁人耳中,不知会生出些如何奇怪的论调,遭人口舌非议,更会令棠儿受委屈。若自立门户,请三两口风紧的婢女厨子上门照料饮食起居,如此一来,更无旁人打扰。棠儿来日若是身体有恙,请大夫也方便得多。”
叶玉棠心想:这人的意思,是想要及早娶崔姑娘为妻,方便立宅院藏我这个蛇人师姐么?倒是难为他有心了。只是你两正新婚燕尔,添我一累赘在近旁,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嫌尴尬么?
那时的她似乎也想到这般情形,从书间抬头来,意味深长看他一眼。
一通胡言乱语过后,他觉察到自己说了引人误会的话,醒悟过来后,一阵恼火。
站起身来,背过去深深吸了口气。旋即,决意豁出去一般,走近一步,复又在她身前跪坐下来,像极了履行某种承诺之前的庄重仪式。
他近在身前,沉沉一声:“棠儿愿不愿意委屈委屈,嫁我为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