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树上记载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日复一日的回想,年深日久,渐渐连说话的口吻也能描摹。对武曲再世一类传言深信不疑,有时甚至到令旁人发笑的地步,谢琎却不以为意。有时候常恨自己晚生了几年,又长叹世道不公令英雄早卒……
直至前些时日遇见郁姑娘,见她行事、语气,似有模仿武曲之嫌,比他这么些年所见更为逼真,便以为她与自己一样,也是武曲痴。以为终于遇见知己,谁知尚不及他问出口,郁姑娘便又神出鬼没,不见了踪迹。
五岁之叹令谢琎恍惚了一阵。
回过神来时,院中势态已稍见和缓,裴谷主缓缓问了句,“既然仇山长的事了了,那可否容我带走张自贤?”
仇静问,“你与张山人究竟有何宿怨?”
裴谷主道,“我与他有旧怨,自然是我们的私怨。冤有头债有主,自没有旁人插手的道理。”
终南山一行坤道一阵低语。
大抵盘算着,比起被裴沁当众揭了龙虎山的丑,倒不如让张自贤与裴沁私下了断。堂堂饮渊剑唯一掌剑人,不至于会在初出茅庐的罗刹刀下送了命。
不及仇静开口,张自贤却讲了句,“贫道不曾记得与谷主有过什么过节。”
裴谷主笑了,“也就二十来年光景,张山人记性可差了点。需得我提点提点?”
仇静阻拦不及,张自贤脱口又是一句,“裴谷主讲来听听。”
裴谷主道,“张道长欺凌妇孺,可又不当回事了?”
张自贤迫不及待问道,“你说贫道欺凌妇孺,此人姓甚名谁?”
裴谷主一顿,道,“那女人,姓谢……”
谢琎忽地一个激灵,望向张自贤。
张自贤闻声忽地背过身,打量背后众人,面容枯瘦,却神情振奋,朗声说,“你们听见了吗!她说她不记得五岁之事,忘了自己父亲是谁,却记得巴德雄之妻,一个无籍籍名的妇人,她的生母,姓谢!”
谢琎忽然看向湖心人。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皆向她射来,有猜疑,有恍然,一时间神态各异,众说纷纭。
红衣女子微微笑着凝视张自贤,不发一语。
纷扰声中,一白衣男子自人群后头问了句,“张山人,敢问……你又如何知晓,巴德雄无籍籍名之妻姓谢?”
边说着,白衣男子拨开人群,站到湖岸边,遥遥一瞥眼栈道上相依偎的两人,侧身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