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见多了太监们糊弄他的嘴脸,不知为何见到世子爷出手打人,竟觉得痛快非常。
至于侍郎大人满脑子的《大渊律》此刻一个字也想不起来,满面笑意盯着打人的姜不语,那模样不太像刑部侍郎,倒像土匪窝里跑来观战的同伙。
刚刚从外面端酒菜过来的一名杂役才走到门口,亲眼目睹这一幕,不声不响往后退,一直退至灯火之外,将酒菜放在外面假山石上,撒开脚丫子就往知府衙门跑。
黎杰示意那人离开的方向,小声问:“哥,真不抓?”
“抓什么抓?主子说了,放跑个把看门狗,看看跟织造局关系最紧密的都有谁。”黎英指使了两名亲卫悄悄缀在那人身后:“盯紧点,看看这小子去哪儿。”
然后抱臂看戏,跟黎杰讨论:“咱们主子多久没打过人了?”
黎杰瞬间就领会了亲哥的意思,仰头看天:“江南秀美是秀美,可也憋屈得慌,整日潮呼呼的,比不得幽州干爽,这时节也该跑马打猎了,主子心中燥气上涌,活该他们撞上来!”
姓尚的太监自从来到苏州府,除了洪内官的责骂,走出去都跟螃蟹似的横行惯了,几时又受过这等闲气,人虽然被摔的七荤八素,但骂人的功力并没有减退,嘴里当即不干不净骂起来。
还有别的太监纷纷为他打抱不平,力图用群众的舆论压制穆靖的气焰,且压制的十分巧妙:“我等隶属内宫,还轮不着外官来管制,即便有错,那也自有内廷司惩办,穆大人一介外官,可要考虑清楚了,这般纵容手下殴打内监,可合适?”
穆靖:“诸位难道不属于织造局?”
众太监:“……”
穆靖:“既然在织造局任职,藐视上官抗旨不遵者该当何罪?”在众太监僵硬的表情之下,他气势如虹,喝道:“若有不服者,给本官打!”
“诺!”姜不语扮侍卫扮的很是尽责,当着一众内监的面先是狠狠踹了尚太监两脚,然后麻利的卸下了他的左胳膊,在对方杀猪般的惨叫声中,她问道:“穆大人进了织造局数日,跟你们连讨几回帐本都不给,你们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把帐本交上来了?”
尚太监疼的五官挪位,冤屈的厉害——他又不是管帐的!
姜不语蹲下身来,抓住他的右臂轻摇两下,柔声道:“穆大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要不你告诉大人帐本在哪里?”在尚太监犹豫的神色中她加了把火:“我呢,家里是专治跌打损伤的,人体所有的骨骼都熟悉,你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