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智远带人来的时候,织造局厅堂里已经打扫的干净清爽,一溜摆开数张桌案,上面摆满了历年帐本。
穆靖坐在一侧,一众太监立在他身后,另外一边坐着独孤默,他身后立着姜不语,两拨人马泾渭分明,中间犹如隔着天堑。
乔智远大半夜出现在织造局,独孤默与穆靖起身相迎,都一副诧异模样。
“乔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乔智远一路之上心急火燎,已经脑补了织造局一片混乱,穆靖带去的人殴打太监,闹出了大乱子的场景,哪知道冲进来之后才发现脑补太过,织造局井然有序,熟悉的太监们老老实实站在穆靖之后,哪里有混乱的样子?
事到如今,他也来不及临时再找借口,只得道:“知府衙门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夜闯织造局打伤内监,本官还想着谁那么大胆子,竟然敢在织造局撒野,怕伤了赶夜工的织户弄脏了绸缎误了工期,便赶紧带人过来了。”
“乔大人弄错了吧?谁敢在织造局撒野?不知道报案人在哪里,不如拉来对质?”穆靖笑容满面毫不心虚。
乔智远眼神往那帮太监群里瞟,期望他们之中有人能站出来喊冤。
尚太监面上还有青紫之色,与他视线相接,目光闪烁又迅速避开,畏惧的朝独孤默身后扫了一眼,又垂头装死。
乔智远:“……”就这?
他朝身边跟着的幕僚使了个眼色,幕僚笑着问道:“尚大人额头怎的青了?可是被人打了?”
尚太监偷瞄了一眼姜不语,正好撞进对方的视线,她笑出一口白牙,但那笑容太过亲切反而令他不寒而栗,仿佛她是蹲守在那里的一头吮血怪兽般令人胆寒,他连忙摇头:“不是,之前喝酒不小心撞到头了。”
乔智远:“……”
他担心织造局的帐务,原本以为洪内官手下这帮太监们有本事拿捏住了穆靖,哪知道反被穆靖给拿捏住了,这帮废物也好意思大言不惭的向他承诺“织造局在我们兄弟手里包管不出岔子”,结果被个书生穆靖收拾的服服帖帖,大气都不敢出。
“大半夜的,穆大人难不成是要查帐?”乔智远目光在桌上厚厚的帐本上扫过,笑着打圆场:“穆大人初掌织造局,也不必太过着急吧?”只要能拖过今晚再想办法。
穆靖打着哈哈敷衍:“倒也不必急于一时,只是先把帐本起出来。”他发现世子爷的招数极为好用,便顺手拿来一用:“乔大人是不知道,我原也没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