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都有例外,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水,三个部落都送了人。今年也许也是一样?
黑影是个人,总比是只野兽好得多。
楚临君试探道:“你是织部落的人吗?我是铁部落的阿君。”她说着,视线往对方身上落。
原身所在的部落擅长铁器铸造,相邻的部落则出产大量织物,还有一个离得远一些的部落,出产物是盐。三个部落互有往来。
对方身上崭新的围毯颜色鲜艳、花纹精美,只有织部落才能做得出来。
那人垂头,又抬头,没有说话。
楚临君看那人点头,终于放下心。
有个天涯沦落人在旁,总比孤身面对困境要好些。她从褡裢里掏出那半块冷饼,用力掰了一半递过去:“饿了吧?给你。”
楚临君的手都举酸了,对方才慢慢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把饼接走。
饼不大,二人手指不经意接触,冰凉的。
楚临君关心道:“你冷呀?”
她左右看了看,四周没有能御寒的东西,就算是最新一具骸骨身上的衣裙,也已经破败得不像样。
她提出建议:“今晚咱们一起挤挤,取取暖吧!”
最后一点夕阳落到山那边去了,四周一下陷入昏暗。
不远处升起火光,一阵诡异的歌谣声袅袅传来。
祭祀仪式开始了。
楚临君只觉得四周一下子就冷下来。她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不知这个时空的春寒是否就是这么强劲。
她搓了搓手臂,原地蹲下来啃饼。
干了一天活,她累坏了。
围着围毯的人学着她的样子,矮下身,却没有吃。
楚临君虽觉得有点诡异,想着对方肯定也是吓坏了的小姑娘,也就没说什么,只自嘲地对着黑糊糊的人影说:“吃吧,吃了这个,就没下顿啦。”
再过一天,她也做不出分饼的行为。
那人拿着饼,往她这靠了靠:“你,给我吃的。你,想要我,做什么?”
吐字艰涩,声音嘶哑,和着窗外飘进的歌谣,旋进楚临君的耳朵,让她半身一麻。
四周忽然变得极静,连祭祀的歌谣声都不知何时停了,窗外的风声,虫鸣,也突然消失。世界像是被人按下静止键。
楚临君感到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攫住了她的心脏,轻柔却冰凉。
“活下去。我们都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