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
街道上,万籁寂静。
少年有些伤感,对于即将到来的生死判决,反而没有太多绝望恐惧。
原来少年说了慷慨就义的“我死”二字,把仅剩的一线生机双手奉上。而在孩子心目中一向豪气干云、被少年视若自家长辈的刀客汉子,则说了苟且偷生的“我活”二字。
少年低下头,擦了擦泪水,然后干脆就盘腿而坐,再高高扬起脑袋,背靠着大行囊,束手待毙。
若谁能够使一手飞剑术,那在江湖上,便是所谓的陆地剑仙了。
而那名年纪轻轻的陆地剑仙,似乎在权衡利弊。
至于几条街外,一条阴暗巷弄的墙脚根,则有个刀客汉子瘫软在地,满身血污。
此人被种植在体内某处窍穴的剑气,突然炸裂,由内而外,十分迅猛,于是经脉寸断,窍穴尽毁,如何活得下来?
他喃喃道:“骗子,你明明说过放我走的”
最后,他闭上眼睛,艰难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背靠墙壁,视线模糊地含糊道:“原来,‘让我走’而已,却不是‘让我活’啊修行之人,都是目无法纪的疯子、良心泯灭的王八蛋”
人难自省。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性命。
福祸相依,天道无情,莫要以人心算天心。
那边。
陈青牛缓缓上前几步,弯腰俯视那孩子。
大眼瞪小眼。
陈青牛用屁股想都知道,今夜此番蹩脚截杀,必然是藩王府邸里那个朱真贺的手笔,里里外外都透着股小家子气。
嗯,这点像我,属于同道中人。
只不过好歹是位藩王之子,连个败家子都做不好,最起码的审时度势也不懂,难怪到现在都没能拿下朱真婴。
陈青牛冷不丁说道:“那刀客其实被我种了一缕剑气在体内,此时应当已经炸烂了五脏六腑。”
少年呆若木鸡。
陈青牛眯起双眼,笑意恬淡,脸色和蔼。
如同修炼成精的老狐狸,盯着道行浅薄的小狐狸。
谢石矶站在年轻修士身旁,她视线低敛。
她的靴子,似乎恰好触碰到了影子。
如牵手一般。
少年终于扛不住视线间的激荡,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谢石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