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政坊在醴泉坊的东北方向,并不算太远。
荀欢辩不清方位,指了西南方向,虽然面上淡然,但是她心里还是有些窘迫——为什么每日都在常鹤面前出糗!
长安城中种满了柳树,柳枝依依,不断地纠缠着走在树下的荀欢。
何长暄盯着面前的身影,她低着头慢慢走,有晚发的嫩芽落下,点缀在她发间,比金簪还要夺目。
可是垂头丧气的女郎显然没有发觉,她偶尔偏头,面颊鼓鼓的,像是在生闷气,何长暄觉得好笑,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
他快走两步与她并肩,盯着她发间的嫩芽问:“累不累?”
他声音柔了几分,没有荀欢熟悉的生硬。
所以荀欢愣了下才意识到这是常鹤的声音,她慢慢抬头,张口想说话,想到什么,又极快速地偏过头,重重哼了一声。
又闹脾气,真难伺候。
何长暄心头浮现这几个字,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他望了眼蛋黄色的太阳,如今已逐渐偏西,云彩也染了几分亮黄色。
他用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耐心哄她:“今日有些晚了,不如明日再来。”
荀欢自然也没察觉,她冷哼一声:“我偏要去!”
谁知道阿娘会不会同意她出来玩,万一又被关在兴庆宫一个月,她不死也得疯。
何长暄本就是征询她的意见,见她不高兴,识趣地没再开口。
反正她已经累了,只是如今还未停下来,自然没什么感觉,等回到请酒院睡一觉,明日晨起肯定双腿酸疼。
他默默想了几个缓解腿疼的药贴,又在心里一一回想用量与用法,很快便到了颁政坊。
颁政坊极少有百姓居住,这里寺观云集,檀香阵阵,往来皆是手捧书卷的布衣与手握佛珠的和尚,很是清幽。
荀欢饶有兴趣地瞧了一会儿,又很快收回目光——这些和尚也太老了些!
她随口问:“哪个寺庙香火最旺?”
前来上香的香客多是女子,哪个寺庙都摸得门清,经由她们口口相传,俊秀和尚多的寺庙自然人流如织,虽然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但看秀色可餐的,自然比看一群老掉牙的和尚好得多。
何长暄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他掀了下眼皮,如实回答:“香茗寺。”
他带她继续往前走。
荀欢疑惑地看着他,常鹤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