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中,忽然传入了幽幽空灵的戏声。
女人的声音极尽哀婉缠绵,划破了夜色而来,清晰又遥远。
旧日戏曲的唱词情深意切,而从女人口中唱出来,更是仿佛要沁出血泪来。
“偷偷看,偷偷望
他带泪带泪暗悲伤
我半带惊惶
不甘殉爱伴我临泉壤”
到某些唱词时,女人的声音半咽下去又柔柔的吐出来,像是凑到情人耳畔低语,让人听不真切。
夜半无人的山林突然响起的幽幽戏声,令人毛骨悚然。
整个别墅里唯二醒着的张无病,更是被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裹着自己的小被子瑟瑟发抖。
但直面女人的怨恨、仿佛被黑暗中一双眼睛盯住的燕时洵,却面无表情的侧耳听着。他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但为了听懂那玩意儿到底要干什么,他只能强忍着耐心听下去。
至于害怕?
对不起,让那女人失望了,半点都没有。
燕时洵现在只想把那玩意儿拽出来,揍一顿。
——唱的什么玩意儿,叫魂呢?大半夜的这叫扰民好吗。
燕时洵一向不耐烦听这些十几秒吐出一个字、慢到要死的戏曲,但奈何女人唱的这个实在有名。
他在走街串巷时,从不少老人的收音机里听过了太多次。熟悉到只需要几句词,就能听出来是哪个。
是帝女花。
讲的是国家危难时,公主和驸马准备一起殉情,公主却怕驸马后悔的故事。
而女人所唱的那几句,正是公主看到驸马落泪,以为他后悔时的心理描述。
燕时洵是皱着眉听完的。
他翻了个白眼:“你是眼睛瞎了吗?找的这是什么情郎?垃圾还差不多。”
这话一出,窗外的戏腔卡顿住了。
像是女人被一口气生生噎了回去,梗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气得简直想硬生生顺着窗口爬上来,把这个诋毁情郎的狂妄小子揪出去拖走。
但又像是在畏惧什么,不敢靠近别墅,也无法走进房间。
最后女人竟是硬生生憋了回去。
连戏词也不唱了,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燕时洵眼底的光亮流转,微微挑眉。
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只能依靠镜子来给他制造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