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真是个好脾气的。”我去翻他落下的那些酒坛,“还有酒吗?”
“怎么?听他落难,你不痛快?”
我一愣:“外头冷,我寻思喝点酒暖暖。”
他嘁了一声,手上捏了个决,我顿感周身温暖起来,只好悻悻放下酒坛子。
“您继续说,酒不够了要不我替您去取?”
“不喝了。都说消愁酒消愁酒,越喝越愁。”
“您有什么愁的,哥哥就是那性子,可不是刁难您的,其实心里还是敬您的,更何况他若是知道那些事,大约不会怪——”
白芨眉头一皱:“你想说他怪我?他凭什么怪我?!”
“随口一说,懂意思就成。”
“你懂什么,妖族亲族之间往往只顾彼此性命无虞,幼时聚堆,长成后几乎都是独居,即便是在青丘也都是小孩子居多。我常年待在灵岳,已经和姐姐几十年没见面,连她生子被骗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她都没把我当做亲近的人,我又何必上赶巴结她儿子。”
“那您愁什么?”
“他是我交出去的,倚仗过我的妖力,如今长得这般,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我有些好奇:“不知宫主想要他长成什么样?”
“自然是情义淡薄。”
“怎么个淡薄法?难道不认您这个舅舅才好?”
“他不认,我倒觉得是好事。情义淡薄者,不必受离别之苦。他既认了,便是他还念着我当年我拉他出万棺墓的情。说来此事,倒是该怪云家那个小子。”
我心里一咯噔:“哪个?”
“底下那墓你看过了。”
“嗯,墓主人叫云封故。”
“那是你师兄的墓。当年我前脚走,后脚他们就将他丢进了这下头,妖族幼年长成十分不易,他心智未开,独自一人,靠着我与姐姐残存的妖力过活,便是在那时遇到那姓云的小子。”
我是真的记不得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像是听别人的事,有没有可能,是认错了人呢?或者是有人打着我的名号行事?
只是会有谁?我一个孤儿,除了云家那些人,我哪还有什么认识的人。
白芨顿了顿,忽觉厌烦一般,手指在眉间轻点,一团白色的小球被他从额前拉扯出来,丢在我二人面前:“这是我的记忆,你自个儿看吧。”
“还有一事,云家被灭门时,他曾赶着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