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更是算计这六七岁的小人。
宁无心不免喟叹与冷然。
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能在这座小镇拿到些机缘,她断不可能跟宁老婆子纠缠这么久。
也不至于谋划这样一个一团乱麻似的局面。
当魔修的时间久了,不说每一件事都是直来直往,阴谋诡计也有,可若真心谈不拢,直接出手就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到底能见到几分血腥与真实。
不像现在,在一个又一个的棉花团里来回算计,却又绵里藏针,实在费劲。
她实在看不惯,也不习惯正道这些两面三刀的伎俩。
可看不惯又能如何?在正道,在没有实力的时候,这就最管用啊。
心中如何想着,然斑驳树影落在宁无心的脸上,不见半分涟漪,与黑猫对视片刻,低下头看小人手中老树枝拨动的湿软泥土,什么也没有,她自默不作声。
就这样一直到了月近中天,瘦骨如柴的小人,才从破烂的兜里取出一个瓷瓶,紧紧攒着,犹豫了片刻,才重重放在黑猫坐着的石墩上,“啪”的一声,吓得黑猫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巴掌大小脸,干瘦蜡黄,透着铁青色,与传闻中的傅明镜,暂时搭不上边,闭着眼睛,小脸上神色颇有两分自若之态,能隐藏一丝心事,可真实情况就如字面意思——
到底还只是个没成长起来的孩子,太稚嫩了。
只算计这样一个孩子,宁无心没有任何于心不忍的心思,两人皆各取所需。
也可以说,一个投之以桃,一个报之以李罢了。
宁无心在黑猫幽深的目光下,拿起瓷瓶,淡漠一笑,“看来,你已有决断了。”
小孩攒紧树枝,一开始很紧张,但很快,就稳住了情绪。
不是克制,而是稳住,此间差别还是很大的。
她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是。”
六七岁的小孩说话该是奶声奶气的,但傅梨这一个“是”,当中,不免显露太多的坚强。
果然不愧为天骄,生而不凡,便是历经磨难,也没有迷失,反倒养成了这般坚韧的心性。
宁无心不忍回忆自己六七岁时是怎样一个状态?
嗯。
不会太差。
但也远远做不到小孩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