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还是七年前来过,现在还能找到门已经不错了,一时也想不出是哪有问题。
他把糖水放在费渡面前,本来是让费渡自己喝,却发现他双手颤得几乎端不住杯子,只好认命地抢过来,端好喂给他。
费渡很轻地叹了口气:“师兄,我会爱你爱到不可自拔的。”
骆闻舟被他这带着点鼻音的声音撩得头皮发麻,不动声色地说:“赶紧喝,哪来那么多‘淡话’,呛不死你。”
费渡喝完了一杯糖水,终于有了点力气,没骨头似的往沙发上一瘫:“没事,就是晕血晕的,在医院吐得有点虚脱,当时周怀瑾在旁边,没顾上其他的。”
骆闻舟打量着他,突然问:“你经常自己在这边住?”
费渡倏地睁开眼睛,他姿势虽然没变,但骆闻舟感觉得到,费渡的神经瞬间绷紧了。
“这边离你们家公司、燕公大、市局……甚至你导师家都很远,”骆闻舟缓缓地说,“据我所知,附近也没有你们这帮败家子常去的娱乐场所——你自己没事大老远地跑来住凶宅?”
“有什么问题?”费渡一顿之后,冲他露出个无懈可击的微笑,“这是我家。”
他语气虽然柔和,给出的却是绵里藏针的防御型回答,让人没法接话。
骆闻舟沉默了片刻,一思考就想抽烟,他的目光一边下意识地搜索烟灰缸,一边问费渡:“我抽根烟行……”
话刚说一半,骆闻舟一顿,两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茶几上的烟灰缸上。
费渡反应过来了,脸色蓦地一变。
与此同时,骆闻舟模糊的记忆和隐约的直觉终于穿成一串,清晰了起来――对了,他想起来了!
费渡和他父亲都不抽烟,这烟灰缸是他妈生前用的。
当年为了调查她的死因,骆闻舟曾经几次跑到费家来找费渡他爸谈话,有一次他就像这天一样,询问主人可不可以抽烟,费渡的父亲——那个强势精明的男人,抽出了桌子底下的陶瓷果盘递给他,声称自从妻子过世后,他怕自己触景伤情,所以把她生前用过的东西都清理了,还把屋里的家具摆设一并调整了。
他当时说……
“我把电视的位置移动了,原来放这的那架钢琴也挪走了,门口的衣架、她喜欢的那几个插花的花瓶……我都看不了,全部挪出去了——不好意思骆警官,我不抽烟,她走以后,家里就没有烟灰缸了,你凑合用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