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王潇同寝和隔壁寝室的几个女生,有一天不知因为什么,把她的被褥扔到窗外,还推她、打她,骂了好多难听的话,我当时正好经过寝室楼下,被子砸下来吓了我一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女生告诉我,王潇就是‘鹿’,是每年大家一起选出来的最讨厌的人,她又脏又贱,谁跟她住一个寝室谁倒霉。后来对面男生寝室来人,笑嘻嘻地说,‘这已经是我的奴隶了,你们怎么又打她’,他还给打人的女生们掏了几百块钱。”
“……”郎乔回忆了一下自己听个演唱会都得攒一学期钱的中学时代,简直如听天方夜谭,“几百块?”
“应该是五百,”夏晓楠以为她在问具体数额,顺口回答说,“因为我记得,接钱的女生数了数,说‘怎么变成五百了,又少一百,王潇你天天降价’……就是类似这样的话。”
“王潇不吭声,一个人把她掉的东西都捡起来,那些女生们就不让她进寝室楼,说是已经把她‘卖了’,叫她去找买主,然后那个男生冲她招招手,她就……就……去了男生寝室……”
“什么?”郎乔听到这里,差点原地起跳,瞠目结舌好一会,她有些结巴地说,“这也、这也太不像话了,你们寝室楼没有老师吗?不管吗?”
“有老师,”夏晓楠低声说,“但是不管……不敢管的。”
费渡倒了两杯水,在郎乔和夏晓楠面前各自放了一杯,又对夏晓楠说:“所以你很怕自己也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夏晓楠几不可闻地从喉咙中挤出一句:“那天我站在旁边,看她自己捡那些东西,捡起来又拿不了,拿起这个掉下去那个,我……很想帮她……可是……”
大概只有摔在地上没人扶的人,才会后悔自己当初也没有去扶别人。
费渡微微一哂,没接这茬,只是又问:“冯斌告诉你他有办法,对不对?他有没有跟你详细说过他从学校出走后打算想干什么?”
夏晓楠说:“他说他在校外有一个朋友,很有门路,已经联系好了,要把这件事捅出去,他也受够这个学校了。”
费渡:“这个朋友是谁?”
“不知道真名,只有个不知是笔名还是网名的……很长,好像叫‘向沙托夫问好’。他答应过我们,会把学校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公布出来。”
费渡无声地看了一眼墙角——墙角屋顶上还有另外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他仿佛和监控后面的视线遥遥对视了一眼:“这个朋友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