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医院,半个小时前——
陶然周身捆满了夹板和绷带,四仰八叉地被固定在床上,头顶一撮桀骜不驯的毛仍然不依不饶地翘起老高,形象有点逗。肖海洋过去看他的时候,病房中十分热闹,杨正锋的小女儿杨欣和常宁都在。
陶然住了几天院,已经勉强可以开口说话了,只是有些结巴——刚开始他的主治医生还十分紧张,怀疑他这症状是伤了脑袋,还把人拉出去做了一圈检查,后来才发现,毛病不在脑袋,在姑娘,常宁要是不来,他说话还挺利索的。
有常宁在,连肖海洋莫名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略坐了几分钟,确定陶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就和杨欣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肖大哥。”杨欣叫住他,因为老杨的缘故,杨欣对所有穿制服的人自来熟,见面就叫哥哥。
肖海洋有些不适应地答应一声。
杨欣晃了晃手机:“我订了几箱水果和饮料,送到医院门口了,你能帮我搬一下吗?要送到护士站,陶大哥这边、我妈那边的护士们都要送。”
肖海洋虽然有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小女孩提了要求,他也不好拒绝,只好默不作声地跟着杨欣当挑夫。
饮料和水果都是有分量的东西,从医院大门到住院部的几步路,肖海洋感觉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肌肉都快给挤压炸了,他满脖子青筋地吊着口气,在寒冬腊月天里出了一身热汗。
杨欣看他这德行,实在过意不去,主动帮他减轻了一点重量:“我们抄条近道吧——唉,肖大哥,你这样可怎么抓坏人啊?”
肖海洋无暇回答,累得喘不上气。
杨欣轻车熟路地带着肖海洋在住院部里七拐八拐,中途听他几乎喘出了蘑菇云,于是找了个不挡路的地方,示意肖海洋把东西放下歇会:“一直往前走,过了那道门,再拐个弯就到了,去我妈那层,就说是‘傅佳慧家属送的’,到陶大哥他们那层,就说‘陶然家属送的’,哪个病人送了东西,人家心里都有数,以后照顾起来也会更尽心——这是我妈刚住院的时候长辈们教我的。”
这女孩才二十出头,父亲已经过世了,只跟一个母亲相依为命,到现在,相依为命的人还时日无多。
杨欣一边上学,一边还得跑医院,学着面面俱到,肖海洋听说过她父亲杨正锋,这会看着她,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搜肠刮肚半晌,他只是十分生硬地说:“我知道你爸,是个英雄。”
“英不英雄的,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