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渐渐停歇,屋檐下依然淅淅沥沥,豆大的点子打在屋檐下,新平的地面变得坑坑洼洼。
灯影绰绰,一片栀子落下,洁白的颜色瞬间淹没在泥土里。
有披着野鸭子毛蓑衣的人穿过穿堂,沿着廊下很快进了屋。
“都死光了吗?”李大太太立即放下鹅黄的汝窑炖盅站起来,神色焦急的向前询问。
侍妾抖开披风,小意殷勤的给她披上。
李大太太自己扯住披风一角,给侍妾使眼色。
侍妾立即帮李大老爷宽衣。
李大老爷咕咚咕咚喝了一口热茶,可脸依然黑的能滴出水来,看向李大太太没好气的道:“死了,你如意了!你说这家里房屋上百,怎么就装不下她,你非要把她放在家庙里,夏天暴风骤雨,那家庙就在山脚,几场春雨都禁不住落石,何况山体滑坡,家庙已经被彻底掩埋,我动了家里大半的劳力才挖出一个角,出来两个尼姑和送粮食王二的尸体,我看下一个就是她。”
李大太太听的脸色发白,嘴巴发苦,一个拳头握了松开松开握紧,过了好一会才抬起手来争辩:“她不过是个傻瓜,什么都不干看着也惹人生厌,我不过是”
他们说的人是李二老爷李临泉的长女,没有大名,死去的赵氏给她取名如意。
如意如意,称心如意。
本来是多么美好的祝愿,可这如意的人生实在跟名字相克,总是不尽人意。
如意出生的时候赵氏难产,大出血以后再也不能生了。
到如意三岁的时候赵氏因心情抑郁投寰自缢,赵大人夫妇就这么一个老来女,经受不起打击二人相继离世,万贯家财就给了过继的侄子,自此真心疼爱如意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如意到五岁的时候被丫鬟陷害,落水坏了脑子,除了吃喝,生活勉强可以自理。
这样一个人,李临泉带在身边嫌丢人,就连人带赵氏给如意留下的婢女,打包送到了老家。
朱雀镇西李留在家里打理中馈的是大老爷李临风,大夫人向来看不惯赵氏娇气矫情,如意一个傻子,留下来也没用,她就把如意安排在山脚的家庙里。
住了五年都好好的,她早都把这个人给忘了,年节都想不起来。谁知道今年的雨下的又大又急,家庙要修缮的银子她拿去放高利贷克扣着没给,前两天的大雨更是没想到家庙里还有人,第三天李临风说赵家要来人,大家这才模糊记得,他们家还有个傻瓜留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