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长安城下鲜血浸透的暗红土壤,仿佛由人伸手一拽,便能捏出血来。累累的尸体堆积在城外的平原上,一支‘唐’字的旗帜,斜斜插在地上。
在它旁边,残破的盔甲披在唐军将士的尸体上。
满是豁口,灵光被污秽,也已经断裂的兵器,紧紧握在他们的手中。那一队唐军的尸体,从长安城门不远处,一具,两具,不停的往前蔓延,一直到战场最中心。
数百具尸体,最后倒下的依旧是那面旗帜。
这是整个战场的一角,是唐军护送百姓入城的庞大战役的一个部分。
身着布衣的游侠,手中飞剑灵光已没,被三四根长枪桶穿了身体,支撑着没有倒下;拿着屠刀,一掌宽以海外寒铁打造的刀背都已经断裂,手持断刀临死前依旧在奋力砍杀的屠夫,他身边的魔军尸体,都被拦腰砍成两段。
拿着方便铲,跪倒在战场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身前无数支离破碎的魔军实体,仿若在祈祷的无头和尚。
以及站在他身后,睁着眼睛,浑身血液都已经化为雷光喷出,将身前数十位魔军电成焦炭的自己遗体犹如枯木的道士。
一位胡人面孔的侏儒,半截身体在土里埋着,头顶是被他弯刀开膛的魔军骑兵的马腹,他被马上的一根长矛,连着马匹一并钉在了地上;长安西市曾经买弄过法术的汉子,肩膀上一根香瓜藤已经干枯,抽空了他的血肉。
身边数十个带着血肉的诡异香瓜,摔烂,被马蹄践踏,被刀斧劈开,里面的血肉飞溅而出,分外诡异。
在战场上,很多魔军的头颅,也如那香瓜一样,滚落在地上,头颅的死状和那香瓜一模一样。一位魔军校尉的长刀,刺穿了那汉字的头颅,却是个有眉有眼的香瓜,里面竟是金黄的光芒,汉字嘴角残留一丝微笑,他的手臂持刀反转,砍下了自己真正头颅……与魔军校尉的两颗头颅,都掉落在了地上。
一人脸上的表情尽是疯狂,一人却面带微笑。
吐火的胡人临死前口中犹然衔着火炭,喉咙已经烧成暗红有如熔岩的焦黑;一只偌大的孔雀法器,身边是累累残尸,数千魔军积尸在旁边,身上有降魔杵打碎的脑袋,被禅唱震死,表面没有任何伤痕,实则筋骨已经完全粉碎,还有被一线灯火烧死,仅在眉心留下红痕的尸体。
孔雀明灯的头颅,一枚犹如密教传承,却满是魔气的手印,赫然印在那孔雀法冠之上,打穿了盘坐在上面的和尚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