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二十几个送灶粑粑一次煎完,方婆子还送了桂花婶子几个。
这种吃食刚出锅是香的出奇,焦黄的皮子咬在嘴里咔嚓脆。安琳琅自己也是吃了三个才停嘴,就别提方家老两口。二十几个若不是克制着,一顿就吃完了。
夜色渐渐黑沉,方家一家四口围在堂屋的小方桌前。桌子中央一盏昏黄的煤油灯,门缝里时不时穿来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曳。这般围坐在一起,安琳琅将放外头冻了几个时辰的羊乳盒子端过来。吃着甜点,听着门外呼啸的寒风,倒也有种岁月静好的舒适。
今年的这个小年算是老两口这些年来过的最舒坦最顺心的一个小年夜。吃着可口的饭菜喂得肚子溜圆,一双下人坐在跟前,方婆子眼睛里都忍不住泛出泪花。老头子这儿媳妇买的好啊!
小年夜没有守夜的习俗,吃罢甜点,收拾收拾便准备去睡了。
安琳琅盘算一下手里头的银子,先前商旅留宿的十两,加上卖香肠的,一共十七两。送灶粑粑误打误撞的,林主簿随手丢来的荷包里头五两三钱银子。虽说昨日去采买花了些银子,但安琳琅上回去王员外家做席面手里头还剩了三两。
这般零零总总加起来,在镇上开一个食肆的本儿是差不多,估计还有剩的。钱攥在手里只会是死钱,只有流通了才能钱生钱。安琳琅沉吟片刻,将自己想去镇子上开食肆的事情说了。
话音一落,堂屋里鸦雀无声。
方老汉夫妻俩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两人一辈子一门手艺安保终身的本分人,有门吃饭的手艺就安安稳稳过日子。突然说开铺子,他们下意识地反应惊慌而不是惊喜。
“镇子上做买卖的,起早贪黑,都是挣得辛苦钱。”方老汉也不是不同意,他如今也算瞧出来了。自家这个儿媳妇是个有本事的,挣钱这事儿到她手里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但这个挣大钱是靠运道的。似这种给大户做席面一年都不一定碰上一回,更别提贵人来家中送银子。别这几回挣大钱给了安琳琅错觉,让她以为镇子上人人都是随手都能掏钱买零嘴的富贵人,“你别瞧着几个老爷出手大方。武原镇下几个大村庄都吃不饱饭,哪有闲钱去镇子上买吃食?”
安琳琅当然知道,但辛苦钱也是钱。一家子四张嘴,两个还在吃补药,坐吃山空是肯定不行的。
坐在一旁当壁花的男人忽然插一句嘴:“那就从最便宜的做起。”
清越的嗓音在耳边炸响,安琳琅耳廓蓦地一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