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知道吴炳的本事,此人办事周道,人情练达,若能到他手下帮忙,是再好不过。
漪如却狐疑不已。
她将吴炳唤道书房里询问,吴炳对漪如坦言,说他父亲已经过世,年初的时候与弟弟分了家。如今,他不必再顾着别人,只将家财田产都交给妻儿打理,自己则出来,打算重拾旧业,试一试身手。
漪如看着他,颇为犹豫。
她知道吴炳此人本性不坏,从前他贪污钱财,也都是因为长辈虚荣好排场,挥霍无度,逼着他只能从严家身上刮油水。以至于被宋廷机拿到把柄,要挟他做出那背叛之事。他离开严家时,已经主动向严祺诚心悔过,这些事,确可以不计较。但将来如何,漪如自己也拿不准。
思索之下,她还是答应了让吴炳留下。不过她也跟他说好,他们不再是主仆。若他容昉手下干得不好,她一样会让他离开。
吴炳应下,从此,就留在了容昉的货栈里。
吴炳倒也果真不曾让漪如失望。她替容昉打理货栈,吴炳算得她的左膀右臂,管理货栈里的货物和伙计,从无疏漏。
漪如见他本分,也终于放下心来,将他留用至今。
今日与往常一样,漪如拿着账册,便走到仓库里去,查对数量和成色。容昉这货栈,一直以来做的都是北方的杂货,什么都有。今日运到的,有邢窑的白瓷,宋州、亳州的绢帛,还有些零星的散货,都是要上船出海的。
这些年,漪如接手了货栈之后,不再将生意仅限于南阳。她看准了海贸,于是摸着海贸的口味从北方各地进货。数年来,她也像容昉一样,时常到各地去看货,颇有了些走南闯北的经验。当下这些货,都是她亲自到产地去走访的,一看就知好坏。
“我今日到港口去的时候,正好见到那里也正有一批白瓷上船,是周家那瓷器行的。”吴炳在一旁道,“那批货的成色,一看就远不如我们手上的,港口上的人都说,娘子的东西,没有哪家能比得上。”
漪如不以为然,道:“什么成色有什么成色的卖法,他们的货不如我们,却未必会亏。”
吴炳颔首,叹口气:“只是接下来飓风季节又快到了,数月之内,海贸变数增多,娘子还须谨慎才是。”
这话是确实。每逢飓风频繁的季节,海船失事便会增多。这情形很难避免,海上的飓风难以预测,一旦撞到,连广州的大船也不保险。去年和前年,漪如都曾遇到出海不利的事,丢了货物。尤其是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