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扭头望向前面恢弘大气的宫殿,清了清嗓子。
“宣政宫到了,这地方您也熟得很,也该知道从来没有过妃嫔在此侍寝,也许过一个时辰掌灯使就叫人来接您回寝宫了,您不必太尴尬”
夏洛荻:“那犯官我在此有何意义?”
高太监:“这是陛下授意的。”
夏洛荻垂死挣扎:“这都秋收的时节了,陛下那么清闲吗?旱涝折子批完了吗?诸番邦来朝的事妥当了吗?”
高太监:“大人不必多言,这都是命,来呀,送大人进殿。”
几个宫娥一拥而上,拿一床百蝶穿花锦被,不由分说把她裹了个严实,嘿咻嘿咻地合力扛进了宣政殿。把她往一张罗汉床上塞的时候伸手一捏发现她脚凉得很,又给加了一床,告知她等不到的话就睡一觉,就关了殿门离开了。
宣政殿后殿里就剩下夏洛荻一个人。
这地方她常来,就在上个月的时候,她还为了一桩皇亲外戚强抢民女的案子,奏折里明里暗里骂皇帝该以身作则,今年少纳后宫云云。
那时,她跟疯狗一样追着皇帝一顿死谏,官袍之齐整,气势之汹汹,犹然在目。
现在嘛
夏洛荻低头往罗汉床里镶嵌的金丝铜镜看了一眼,无私铁面有点绷不住。
她下午才喝了不少裴谦带的即墨老酒,泡过澡后酒劲上涌,此时此刻双颊生晕,眼眸水润,乌发如云似墨,看着就很糟糕。
这不行,这真的不行。
夏洛荻笃定皇帝看到她这鬼样子肯定会发火,只能慢慢从被子卷里拱出来,赤脚下了床,在地上跪好。
这一跪,又过了半个时辰。
地板下面烧着地龙,不算难受,只是殿里好像还烧了一炉安神香,加上确实蹲了七天大牢,一直没睡好,皇帝又久久不来,夏洛荻一代铁人也禁不住开始眼皮打架。
不知不觉地,她就靠着旁边的柱子滑了下去。
朦胧中,有人暴躁地推开门,好像有一万句骂人的话要发泄出来,但很快顿了一下,冲过来抓起她。
“——荻!”
一顿反复检查,确认她没有撞柱子以彰公卿气节之后,那人又气得把她丢在了地上。
夏洛荻从梦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瞥见面前一道高大的人影逆光站着,衣摆上绣着玄龙暗纹,一阵熟悉的、龙颜暴怒前的呼吸节奏时传入耳中,她整个人一个激灵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