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芯披上厚厚的大氅,跟着夏洛荻走入齐王府中。
她的神情略有恍惚,不知为何,她分明从未到过此地,但却觉得此地的一石一砖,都如此眼熟。
是从哪里见过呢?梦里吗?
像是就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夏洛荻问道:“你来过这地方吗?”
尹芯迟疑了一下,道:“我……未曾来过。”
“那我同你说说吧。”夏洛荻带着她走入这间昔日宾从如云,但如今已门可罗雀的宅院,道,“进门时你也看到了,这间王府,属于陛下的皇叔,祖皇帝第六子,也就是今年才意外薨逝的齐王殿下。”
“我听说过。”入宫以来,尹芯就积极地了解封氏皇族的一切,当然也晓得先前闹得轰轰烈烈的齐王妃事件。
可这又与她何干?她左右不过是个任人处置的阶下囚罢了,在羽翼未丰的时候选了个错误的敌手。
思及此,她的神情索性便倨傲了起来:“要杀便杀,演这些装神弄鬼的戏码作甚?”
“装神弄鬼的可不是我,我是打鬼的钟馗。”夏洛荻接着道,“不过你既已自认为死到临头了,不妨就说说红线娘娘是怎么告诉你,你的身世的?”
“你既知红线娘娘,那必定是去搜了我的宫室,我的身世从神像上不都看到了吗。”
夏洛荻摇摇头,如实道:“你那妆奁里的红线娘娘很谨慎,药汁遇热显字只有一日,我们去时已经成了块普通的烂木头了。”
尹芯冷笑道:“你也有力有未逮之时……罢了,反正我死到临头,告诉你也无妨。先前你们审的那先皇后常氏怀有一个孩子,因她被发现时已是干尸,那孩子也是不了了之。其实当中还有一节,她宫中有一宫女自杀后托人将内脏掏空,将常后的孩子藏入腹中带出……那个孩子就是我。”
夏洛荻眉梢一挑:“红线娘娘这样告诉你,你便信了?”
“有什么不可信的,凭我那卑微的外室母亲,怎能有本事用那般比肩高门大户的金银富贵来娇养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儿。”尹芯入宫这段时日,也看出来了,且不说同德妃比,便是同婧嫔这等原本就是尚书府千金的比较,她自小见识过的荣华也是不差的。
从小到大,别庄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不比那些世家贵女差,区区一介节度使岂能这般纷奢?除非作为“生父”的尹峻本就晓得她来历不凡,这才不敢慢待于她。
她摸着手腕上的夕霞玉镯子,环视这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