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使馆里可谓一片狼藉。
鸿胪寺、大理寺都来了人,将整个使馆封锁起来。
饶是如此,这一片使馆林立的坊市,消息也已经传遍了……附近没有一间屋子里灯火是熄灭的,人影重重,都在听着外面的动静。
使馆的院落里跪了一地大小官吏,额头触在正月里冰冷的石砖地上许久,才等来皇帝的脚步声。
“臣等该死,明知鞑靼可汗入境,一时疏忽,竟发生这等事,误了陛下的大计。”
若是寻常的案子也便罢了,死的是鞑子的可汗,这消息若是传过江去,就给了鞑靼并入北燕版图的理由。
两国争锋到了锱铢必较的时候,出了这等事,就好比前面打生打死,后面却给了自己人一刀。
封琰走进使馆内,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口气平淡道:“死了个鞑子而已,大魏的官吏,站着说话。”
众臣心下一安,连忙从地上爬起,道:“臣等实在罪该……”
“停,朕不是来听废话的。”封琰转向另一侧的闻人清钟,“你说。”
闻人清钟被点到之后,对答如流道:“事发于夜晚子时,可汗阿赤台醉酒后鞭笞扈从,又将下属派上街为他掠夺妇女取乐。”
“阿赤台扈从悉数离开使馆后,夏校尉翻墙进入馆中,未惊动前门打盹的小吏。”
“子时三刻前后,小吏被打斗声惊醒,以为强盗入馆,叫醒其他馆驿小吏后,一并来到后院,发现阿赤台躺在血泊中,现场只有夏校尉一人。”
言毕,封琰瞥了一眼远处地上的血泊,依稀还留着酱红色的掌印,疑似阿赤台临死前爬行的痕迹。
“时间?”
闻人清钟掐指算了算,补充道:“事发至今已有五个时辰,这一带诸国馆驿密集,即便封锁消息,七日内也会传到北燕,二十日内鞑靼就会获知。”
鞑靼一旦获知,便会提出要求让盟国北燕为他们开战,北燕即便不答应,出于盟友关系,也会允许他们借道,首当其冲的就是随着西陵公主刚收回来桐州、燧州。
那两个州,才刚刚开始驻军,久在北燕控制下的百姓刚回大魏就遭战乱,往后收服其他故土,就更为困难。
但封琰似乎并不在乎这一层,问道:“可有民女遭其掳掠?”
“有一卖酒娘子遭掳掠,但回馆驿之后,鞑靼人发现其可汗被杀,卖酒娘子又趁机逃了,未受伤害,大理寺传讯时自会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