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松一整天都不大痛快,面对常可进时也是强颜欢笑。
一想到云禧被无数人指指点点,他就有股无名之火。
女子做大夫,给男子看病,本就惊世骇俗,他对此早有心里准备,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才感到难堪和愤怒。
难堪是对自己,愤怒是对那些无礼的人。
送走常家兄弟,他没去带豆豆,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吃完晚饭,也没说一句话。
云禧知道,一定是早上的事给他造成了困扰。
其实这个困扰一直都有,只是他以前没在乎过,便只当没有。
如今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即便没有夫妻感情,也有一个锅里吃饭的香火情。
他有共情了,也就接受无能了。
云禧思考再三,还是决定跟季昀松谈一谈——生活嘛,就该快快乐乐的,别别扭扭还有什么滋味呢?
她打发王妈妈和丁婶子休息,自己抱着孩子敲开了西次间的门。
季昀松正在写字,见他们娘俩进来,勉强笑笑,从容地把宣纸拎起来,团成一团,扔在小竹篓里。
云禧对豆豆说道:“儿子,叫爹爹。”
豆豆笑眼弯弯,招财猫似的摆摆小手,“爹爹。”
云禧暗道,这一声至少三个加号,你爹糖尿病都甜得犯了。
季昀松再不开心,也不会拿儿子作伐,他把毛笔扔在笔洗里就跑过来了,托着小家伙的腋窝举高高。
他本来就高,胳膊一伸,豆豆就几乎能够到房顶了,又惊险又刺激,小家伙“嘎嘎”大笑,两条小胳不停地挥舞着。
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不玩举高高,爹爹就不香了。
云禧把挣扎的豆豆抱过来,在太师椅上坐下,说道:“明昱,我是大夫,而且还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救死扶伤是我喜欢做的事情,这一行我不会放弃的。”
季昀松在她对面坐下,“我知道。”
而且他也知道,他只是个赘婿,无权对云禧指手画脚。
天聊到这里就聊死了。
季昀松是聪明人,如果他认定云禧的职业丢人,云禧说再多也没用。
她抱着孩子站起来,准备离开。
季昀松又开了口,“我不反对你开医馆,但能不能只卖药,或只看女病人?”
只要肯交流,这段关系就还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