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带着微微湿润的气息,灌入两人口鼻中,荡尽污浊。
本是互相试探的两人,在一曲唱罢我来迎的默契中,逐渐变得柔软。柳轻眉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刘又欠身侧,学着那双手和腰姿,偏偏起舞。
柳轻眉的舞姿或许没有刘又欠那般粗犷豪迈,但却别有一种淮南的韵味。就如那乡遥中唱的那种味道,虽说朗朗上口,反复吟唱却会让人泪眼婆娑。
狂风呼啸而过,没有带来任何惊喜,也没有带走任何哀愁。刘又欠又将身板往前一俯,恢复那佝偻模样,面容也逐渐变得阴冷猥琐。
柳轻眉则转身快步走到银鬃白马身侧,翻身上马,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之中。
刘又欠再次抬脚,那俯身贴地的沙狮也随即往前奔去。此处已无阡陌,亦无行脚之人,唯有那灌满天地的狂风,呼啸而过。
柳轻眉轻夹马腹,跟上了刘又欠的步伐,两个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不知在回味刚才,还是在回忆过往。
似想到了什么,柳轻眉开口问道:“此去青霞镇,你还有别的事?”
刘又欠并未回头,只是用初见时阴冷地语调说道:“有事,却与你无关。”柳轻眉嫣然一笑,她本不太爱笑,或许是多年前便入了侯门,宦海沉浮,让她逐渐忘记了笑的意义。
但她笑了,因为眼前的人更真实,他可以不顾忌她的存在,纯粹地表达心中的情感。他也会因那一曲乡遥,而怅然自舞于天地间。
她本就是孤身一人,而遇见了他,那个银白长发,白衣似雪的男人,才明白相守是多么珍贵却又奢侈的一件事。而眼前人,独自行走于异土他乡,又没有想过,找一人相守呢?
似被戳破了心思,一阵阴冷笑意骤然响起,随即听见那人用阴寒沙哑的嗓音说道:“你在揣测我?”伴随着阴冷笑意,又是一声响天彻地的师吼,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地威胁。
柳轻眉依旧笑意盈然,并未有所恼怒,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想过,爱一个人吗?”
走在前面的刘又欠,抬起那快要垂到地面的手臂,摸了摸满头繁茂的杂发,慢悠悠地长叹一口气,“爱?爱一个人?我?你莫不是在说笑。”
柳轻眉轻拍了下马臀,赶上刘又欠,与那沙狮相伴于刘又欠两侧,才嘟囔道:“有何不可。”
也许是不想继续纠缠于这个话茬,刘又欠恶狠狠地说道:“我生来就是为了杀人,从未想过这些。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