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纳兰身影消失不见,火恕才气喘吁吁的爬上西楼。举目四望并未看见纳兰的身影,却瞧见了让他咬牙切齿的零陵。
零陵双臂于前,目色悠远。望着初春徐徐下坠的夕阳,衣衫迎风而动,却是对火恕的步步逼近没有半分警惕。火恕悄然来到零陵近前,将满心怒意强行压下,并未出手教训这不开眼的丫头,反倒随口问了句,“楼主可曾令示?”
依旧无言……
零陵仿佛在这一瞬被石化,眼中只有远处逐渐夕阳浸染的连绵群山。火恕对这迁客骚人触景伤怀本就不甚感冒,正欲斥责却听零陵幽幽说道:“你可曾见过山那边的景象?”
火恕闻言一滞,恍然间拍着脑袋说道:“何止山那边,北至边关,西海之滨,也曾有过踏足。不过,你问这来作甚?”
零陵被火恕这一句给扯了回来,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事,不过闲聊罢了。”言罢,未等火恕继续追问,便转身跃下西楼,追逐夕阳的余晖离去。火恕竟在这一瞬觉着,零陵的背影,与纳兰那般相像……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话中有话,却无法言二三。
…………
月挂梢头,人影阑珊。零陵独坐小楼斜靠窗帷远眺,本该是万家灯火的夜色,却在此时变得格外单调。许是哪位仙人不慎将砚台掉落人间,才将这一切染的这般彻底。
手中的那一壶“醉魂”,已有些摇晃。零陵回想起多年前的种种,却只能触摸到支离破碎的片段。她明明对顾醒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那般陌生,陌生到疏离。仿佛两人的相遇,注定是一场有去无回的灾难。
而她曾有过一次,直截了当的询问。但那袭白衣却并未给出答案,而是让他自己去寻找。也许,这便是佛家所言的因果。前世种下因,今生结出果。可为何会系于此人身上,这让零陵百思不得其解。
若是命中注定,为何又让她晚了一步。此时身处另一间厢房的女子,不知会否有着同样的思量。
就在零陵愣神之际,漆黑的街道上突然亮起一点火星。这种微不足道的光,寻常却是难以察觉,但在这张墨色长卷上,又是那般刺眼。随着这点火星的骤然熄灭,零陵本能的放下手中的酒壶,将抬手压在身侧短刀刀柄上,翻身跃下。
今夜月明星稀,旧时便有“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的诗词流传。只是不知今夜,又是哪一只不开眼的“乌鹊”,胆敢在这河洛城中胡乱扑腾翅膀。
零陵喜欢黑夜,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