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码头的路上,许知意不顾颠簸打开了书信,继续读下去。
“我不知道我还算不算好人,我杀了很多人,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我没有父母,也没有对我好的至亲的人,没有人为我作主,我就自己为自己作主。”
我从小学戏,是师父唯一破格收录的女弟子,那时我不止一次心怀感激,即便吃了很多苦,也挨了打,但对比那些逃难饿死的人,我还是觉得我很幸运,直到十八岁。
那也不是我真正的生日,是我来戏院的第十八年,那晚师父很高兴,他喝了很多酒,然后他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闯进我的房间,逼迫我成为他的小妾,我以死相逼,他才未得手。
只是这一年多的骚扰从未停止,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敢吃戏院的任何食物。直到我忍受不住,将此事告诉与我一同长大的师兄,他信誓旦旦说要带我逃跑,我听信了他的谎言,还没逃出戏院半步,就被他迷晕了。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得了,但很多事都在变化着,我不再是我了,师父不再是师父,师兄师弟也是,每晚,我成了供人玩乐的工具,供戏院的男人。
大约一个月前,我终于逃了出来,只是没跑多远就被抓回去了,庆幸的是他们厌恶了我,反手将我卖给了一个商人,几经辗转,我在茶楼立了脚跟,我有钱了,也有能力做某些事了,最开始我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但我看到戏院里新来的小女孩,她才十五岁。
死很容易,我也并不稀罕活着,做了这些,我并不后悔。
重新开始,这种结果对我来说太奢侈,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不过,我不会走远,我会求阎王爷,来世回到许小姐身边当牛做马。谢谢你对我的好,勿念。
许知意浏览完将纸折好,她抬头的一瞬间,有颗泪没忍住掉了出来,她以为自己的心肠已足够坚硬,可对某些人,某些事,她还是控制不了。
“她的事都告诉你了吗?”立在码头等待林姿时,许知意背靠着南城的海问向何汐。
她没吭声。
许知意了然,“不对,不用她说,你调查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吧?”
何汐眼睛望着拥挤的人流,她否认,“没有。”
许知意当即戳穿她,“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世,还随着我去月宫书楼赎人,不仅仅是为了帮我,更是你对她的同情。”
“你想多了。”何汐淡淡回应。
“今天你故意等我来才放她走,明摆着是想留她,你想帮她。”许知意笃定。
何汐视线聚焦她身上,“你觉得我真会吗?我这样的女人。”
许知意点头,“当然,从我见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你刻意隐藏的东西。”
“哦?什么?”何汐漫不经心问。
“善良。”许知意答道,“我们这样的女人,曾经也是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