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桎梏被解开后落到脚边,万脩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事情发生得太快,谁敢相信,今天才押送囚犯上路的督邮,不但放了自己,还提出要一起逃亡?二人也不熟啊。
看着站在一旁的第五伦,万脩下意识地觉得:“一定是伯鱼说服了马督邮!”
他心中大为感动,喃喃道:“二君,万脩何德何能……”
正麻利牵马准备跑路的马援却斥他道:“休得多言,快来备马。”
万脩应诺,也不矫情了,他为了还多年前欠原涉的恩情,自愿顶罪赴死,可正如第五伦劝他的那句话:“你死尚且不怕,何况是生?”
马援装好鞍鞯,回头看向第五伦:“伯鱼,当真不与吾等同去?”
抛下好不容易才统合到一块的宗族,放弃所有在手的底牌,凭着一腔热血义气,和二人一起流亡重新开始?这是第五伦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见他默然不言,马援笑道:“莫非是舍不得郎官之职?”
第五伦摇头:“文渊能将督邮通印扔到酒盏中,我便能将这铜印黄绶弃之于厕溷,怎会可惜?只是……”
万脩觉察到气氛不对,连忙道:“马督邮,莫要为难第五郎君,他与吾等不同,家有年迈大父。”
“大父在,不远游么?”
马援颔首,觉得在意料之中,也不再劝第五伦,不料第五伦却反问道:“文渊逃亡后,有何打算?”
既然第五伦不同行,马援便留了心眼,也不说去何处、投奔谁,只笑道:“还能做什么,隐姓更名,蛰伏于边塞山林,等待朝廷大赦。”
杀人放火受招安?第五伦和万脩面面相觑,等大赦,这靠谱么。
马援自信道:“天下不安,早则三载,迟则五年,一旦乱起,朝廷穷于应付,肯定会对豪杰有赦免。届时吾等便能脱罪,那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
还以为马援有长远计划,没想到这老哥也是一拍脑门做事。
第五伦笑道:“看来我先前误会文渊了。”
马援皱眉:“伯鱼何意?”
第五伦道:“我曾听扬子云说前朝往事,秦末之际,汉高帝刘邦身为亭长,押送徭役去咸阳,结果中途逃走许多人。按照秦律,刘邦已犯下大罪,他索性把所有徭役都放了,与彼辈一同躲藏在山泽中做盗贼。直到秦始皇帝驾崩,陈胜吴广共举大事反抗暴秦,刘邦这才带人响应。”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