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
他身后隔着几步的茶桌旁,坐着个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浓眉深目、五官俊朗,正是大赢朝皇太子萧恪。
近来朝堂上不甚顺心。
去年圣上身体不虞两个多月,朝堂全交给了太子理政,然而理政两个月便止,太子也谨言慎行未出差错。
但就是太过教人挑不出错,一时声望大涨,引得皇帝现下回过头来起了猜忌之心。
太子如今言行举止越发谨而慎之,每逢遇事不决之际,多半都要与陆珏相谈。
陆珏身为靖安侯世子,七岁起便在宫中伴读,称皇后一声姑姑,太子是他的表兄。
陆家与东宫荣辱息息相关,陆进廉先前虽然为避嫌未许他入朝中担任实职,然如今朝政中太子过目之事十有八九,最终决策都或多或少有他的授意。
“殿下前几日独自觐见圣上,还是碰壁吗?”
太子苦笑了声,“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孤在承乾殿廊檐下干等了一个时辰,就听里头父皇在教贤妃那养女画画儿、玩笑了一个时辰。”
陆珏听着皱眉。
窗外水雾氤氲,雨声逐渐缠绵。
小泥炉上的茶汤咕嘟开了,太子亲自动手,提起来给二人各倒了一盏。
“老头子英明一世,如今临到头也开始走先帝昏庸的老路,礼部刚递出的消息,已经打算给贤妃那个才及笄的养女破格封昭仪了”
太子忽地话音一顿,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觉稍稍侧身正视向窗外,目光越过陆珏身侧,遥遥投向湖对岸的雨幕中。
目光所及之处是个袅袅娉婷的纤细身影。
那身影正缓步行出水雾,人在素白一柄油纸伞下,裙角随风浅浅摇曳,隔着朦胧雨幕,像极了一朵濯清涟而出的芙蕖。
“那是”
太子对陆家两个小姐是熟悉的,认不错人,他瞧着稍挑了挑眉,看向陆珏,“就是那个婉婉吧?”
陆珏没应声,他实际比太子更早看到婉婉。
太子凝眸赏了片刻,“啧,前几年见还跟个面团儿捏的小糖人儿似得,如今倒确实担得起盛京第一美的名号了”
他四年前见过那姑娘一回,就在这栋楼里。
那会儿她的模样还凶巴巴地,像个龇牙咧嘴的小野猫儿。
现在倒是见人便爱笑了,就是听说因为发烧烧坏了脑子,才成了眼下那般没有过去的白纸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