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岁宴后,皇长子迎风长一般,先还是走路歪歪扭扭的,走几步就摔,周岁后,虽走路还不大稳当,但已经很少摔到了,钟萃时常跟在身后,看着他在前边跑,每回心都狠狠提着,见到他稳当的停下才松了气。
他坐在椅上,小腿晃来晃去的,大口大口的吃着嬷嬷喂的流食,等吃完,他仰着小脸,等嬷嬷给他擦嘴净手,一下就滑到地上要往外跑。
钟萃用饭安静,慢条斯理的,如同教养极好的大家小姐,举止行云流水,宫中就寝用膳都有规定,寝居榻上不得过子时,身形手的位置,四肢该用甚么姿势,用膳时得不紧不慢,菜肴过三回便是失礼的。
杜嬷嬷原本是天子特意调来规劝钟萃规矩行止的,在钟萃身边尽提点之责,在规劝钟萃举止后,杜嬷嬷如今也留了下来,跟在钟萃身边做起了事。
钟萃把银箸放下,接过杜嬷嬷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这才开了口:“你又去哪儿?”
皇长子还小,没跑出去几步,听见母妃问,他扭头仰着小脸朝她笑:“母妃。”说着,他指了指外边,“玩,玩。”
母妃这两个字是目前他讲得最清楚的,连父皇这两个字还叫不明的。他仰着乖巧的脸朝钟萃笑,叫钟萃心里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上辈子的皇子许是见母妃整日愁眉苦脸,身侧伺候的宫人们来来去去,受钟萃胆怯的脾气所影响,从小便格外懂事,叫人心疼。
别的皇子钟萃也是见过的,他们走到哪里都跟着一群人,呼奴唤婢的有人伺候,冷热有人关怀,便是小小年纪也有皇子威仪,说一不二,高高的仰着头颅,跟他不一样,因为有一个不得宠,连性子也如此怯懦的母妃,也叫人看不起。
皇子是钟萃心里的疤,一碰便涌出血泪,叫她伤怀愧疚,如今有了补偿的机会,她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的都捧到他面前,期望他无忧无虑的成长,因此她向来不拘着他。
钟萃久久没说话,皇长子小脚往前迈了迈,乌黑的眼看着她:“母妃。”
钟萃回过神,朝他眉眼一弯:“去吧,带着芸香跟彩蝶。”
皇长子身边自然不只芸香两个,还有拨到身边的顾全玉贵几个,都是在缀霞宫伺候了好几载了,钟萃对他们也放心一些,钟萃擢升为德妃,按宫中规矩,分到宫中伺候的便有二十位,除了他们母子身边留下伺候几年的宫人,分来的宫人便按需分到宫中当差去了。杜嬷嬷经验足,便帮着钟萃管着这缀霞宫上下的宫人们。
皇长子顿时朝外跑,芸香几个连忙跟上。杜嬷嬷在身边欲言又止:“娘娘,皇长子这般年岁虽小,但到底是宫中皇子,这是不是太...”
杜嬷嬷点到即止,钟萃知道她想说什么,把帕子递过去,重新拿了银箸:“无碍,他还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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