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沈青时自己，都没料到过，一通电话下来会变成这样。
之后她再回想，才恍然意识到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条理的她，那一瞬间为什么会突然理智崩弦。
源于段颖隔着电话，没和她说一句话却无声的示威。
也源于让一个陌生人围观了自己的难堪，甚至对方不解于她为什么还不生气。
打完这些话，沈青时才注意到电脑的语音还挂着。
她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抱歉，让你看了这么一场…闹剧。”
“没必要道歉，做错事情的人不是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善解人意：“倒是我，刚才一时情绪激动，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该对你道歉。”
沈青时摇摇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补了一句“没事”。
“别难过了。”对方似乎想了想，提议道，“我给你看看我家小朋友？看过它的人都喜欢它。”
沈青时愣了下，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屏幕上就刷出了好几张照片。
“……”
发过来的图还是按时间线排的，最下面的小黑团还瘦瘦小小，看着可怜。
滑动到最上面，它已经能耀武扬威的在地板上拉长身体，懒洋洋的磨爪子了。
“这么弱小的生物都能强撑着一口气，等到主人。”
季先生的声音温和：“我想，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种…激励？”
那天也下着大雨，他蹲在这团毛绒绒的幼崽前，面无表情的听它低声呜咽。
雨越下越大。
这团黑煤球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想伸爪子拽他的裤脚。
季延礼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笑出声。
他自言自语：“要是你能撑到活下来，我就给你一个住的地方好了。”
沈青时听得出他的安慰之意，静了静：“我知道…它很可爱，谢谢你。”
季延礼转了转钢笔，不置可否。
沈青时客气的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真的很抱歉打扰你。”
她的嗓音同样柔软，带着雨雾，让人想到江南水乡。
被魏家大少爷专心养着的金丝雀。
可她是被人放到雨夜里的金丝雀，羽毛湿漉漉的，马上又要下一场更倾盆的雨。
季延礼有些好笑一样：“说这么多次抱歉，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