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和宫中松柏成荫,山高水流,虫鸣鸟唱。然而一方见地的园林,却不见一人。石板上厚厚的青苔,正提醒着来人,再精美的园林,也不过是一座牢笼罢了
安小海被留在了偏殿门前,星檀只由得刑姑姑扶着,入了里头。
屋子里袅袅烟圈缓缓升起,太后斜靠在垫起凉席的暖阁里,正细细品味着烟草香气应嬷嬷正一旁打着扇儿,见得星檀来,方停了停手中的活儿,与星檀作了礼,随后轻声凑到太后耳边:“娘娘,是皇后娘娘来了。”
太后缓缓放下手中的青玉烟枪,这才由得应嬷嬷扶了起来。
星檀福了一福礼,抬眸便见得姑母的视线正从自己小腹上扫过,她的心口也跟着紧了一下。
姑母口中嗫嚅了两下,却并未问起那件事儿。反倒是在僵持的面容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招呼她坐过来,“听闻那日坤仪宫大火,你受了些伤,如今怎样了?可还疼?”
姑母话语温软,如以往一样。只是那张明艳的面容,早在四皇子翊王被流放西南之后,便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眼角的细纹露出年月浅影,不需皱眉也能见得额间的一抹川字
星檀答道:“已然好多了,太医说,只需隔日换药,最快一个月,便能好全。”
“那便好。”太后笑得很是吃力,却提起另一回事儿。
“府上知道你受了伤,递上来了帖子,你母亲终归不放心,过两日带着月悠入宫来看看你。”
“嗯”星檀笑得十分平静,那位七岁便将她送去江南的母亲,又有什么好不放心她的呢?她淡淡问着姑母:“月悠回来了?”
应嬷嬷端上茶水来,太后轻轻搁去面儿上的浮沫,叹声儿道,“我本愿她能跟着我誉儿一道儿去西南封地,可你母亲终究是放不下这个女儿的回来就回来吧”
早时先皇驾崩,太子被害,翊王登基成了众望所归。翊王府前门庭若市,替权贵们攀附姻缘的媒人不计其数,然而太后一纸懿旨,与幺妹和翊王指了婚,贵女们的凤凰梦落入了泥尘里
本以为是金玉良缘,临难之时,却各自分飞。
后来宣王称帝,翊王因牵连太子之案,被贬斥西南封地。西南瘴气湿毒,母亲不忍幺妹受苦,苦苦哀求太后,悔了一纸婚约,生生将幺妹留在了京城。未免新皇与信国公府再计较过往,母亲又将人送去京郊桂月庵中修行,到如今,已有八个月之久了
此回月悠将将清修归来,母亲便急着带人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