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
他经常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如果有人问他问题,他只会气息微弱的说:“沈聆……钟应……”
临死了,他眼前走马灯一般跑过人生,觉得自己一直在等。
他等到了中国新任大使,带回来三年前沈聆亡故的死讯。
他等到了贝卢博物馆落成,一件一件藏在仓库的沈家古董,成为了保护文物。
他等到了意大利音乐剧院揭牌,亲自命名了第一厅的雏菊,第二厅的紫罗兰,第三厅的玫瑰,第四厅的冬青。
他等到了中国数十位古琴演奏者举办音乐会,却听不到任何一个符合心意的古琴声音。
太婉转,不如沈聆那一声肃杀。
太尖锐,不如沈聆那一声低沉。
太温柔,不如沈聆那一声凄凉。
然后,他等到了樊成云。
舞台上的演奏婉转精妙,古琴曲经典优雅,众人如痴如醉如泣如诉。
只有他,一直在心里把樊成云和沈聆作比较。
演出结束,贝卢惯常的与这位琴家见面。
樊成云笑道:“我与贝卢先生颇有渊源。我听人说,舅祖父生前曾与您是朋友。”
“什么?”贝卢眯起眼睛,十分不屑。
那时候,想跟他沾亲带故的音乐家数不胜数,他厌恶的想,这个家伙又在攀什么莫名其妙的关系。
可樊成云并不生气,依然云淡风轻。
他说:“舅祖父是我祖母早逝的兄长,名为沈聆。”
那一瞬间,贝卢看樊成云就像看到了四十多岁的沈聆。
他的琴,确实远胜所有琴家了。
然而,樊成云也只想要这张琴。
无论贝卢如何许诺捐赠文物,给予樊成云事业上的支持,他都固执的要这张十弦雅韵。
怎么每一个人都将雅韵从他身边带走?
中国那样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沈聆这样优秀的琴家。
沈聆应该来到意大利,应该来到他身边……
他却迟迟没有等到沈聆。
“——你想说什么?”
贝卢混乱的回忆被提问打断。
他眼前朦胧,只见到一抹影子。
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穿着黑色的衣服,仿佛是地狱来的使者。
用近似沈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