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着乐曲窒息、随着乐曲痛苦,整个躯壳都在克制不住的颤抖,仿佛他们便是那颗子弹、那滩鲜血、那片冰寒。
舞台上的东方演奏者,手指挑动的不是丝弦,是一把红刃尖刀。
一弦弦一声声,割破了聆听者的心脏,让他们见到淋漓的鲜血。
又从鲜血淋漓之中,驱赶了奥地利的冰冷冬夜,于管弦乐的盛大恢弘里,告诉所有人——
我们重获和平与安宁。
然而,这些和平与安宁,已经与死难者无关。
他们遭遇的痛苦、遭受的折磨,永远无法用简单的悼念词、肃穆的纪念碑弥补。
他们失去的自由和生命、公道和尊严,必须由活着的人替他们发出声音,一一追讨。
琵琶音色澄澈、清泠、坚毅,管弦伴奏恢弘、低沉、绵长。
它们奏响的不是一段婉转柔软的哭泣,更像是铿锵不屈的守护。
守护着闪烁群星之下、毛特豪森集中营墙壁之外,纪念者对死难者的哀悼,幸存者替死难者的控诉。
那些声音,或苍老或年轻,或清朗或沙哑。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拥有不同发色姓氏国籍,唯一相同的是——
目光坚定,永生铭记。
一首完整的《凝视星空》结束,众人都红了眼眶,沉浸在怀念的哀伤之中。
他们曾经困惑于毛特豪森的纪念音乐会,为什么要用中国琵琶作为主乐器。
现在,却深深沉浸在这独特弦音,切身体会到死难者的痛苦、挣扎,令他们瞬间明白了曲子饱含的乐思,并为之潸然泪下。
这必定是那把神奇的唐代琵琶的功绩。
否则,如此年轻的演奏者,怎么能弹奏出如此直达灵魂的音调。
又怎么能像正在经历过那场灭顶之灾,将悲伤痛苦的哀悼,传递到每一个人的心底。
直至中场休息,他们都低声感慨着这场独特的纪念。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那场可怕的战争。”
“因为琵琶的旋律太独特了,它就像专门为这首《凝视星空》诞生的!”
“难怪弗利斯肯出一千万欧,这琵琶确实是世间珍品,我听到乐手拨响的琴弦,灵魂都在随之颤抖。”
对《凝视星空》的赞美,渐渐变为了对弗利斯的祝贺。
祝贺这位慧眼识珠的犹太商人,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