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缘声坐在办公室发呆。
他的眼睛能够见到熟悉的照片墙,鼻子能够闻到清淡的花香,手掌能够感受手杖的圆润光滑。
他却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辉声也去世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他就控制不住的涌上泪水,又硬生生的止住哭泣。
他得保护好自己的眼睛。
办公室里低声响着英语通话。
谢会长与助理,分别向利瑞克学院院长、博物馆馆长致电,为贺缘声的临时决定,忙碌不已。
终于,商量告一段落。
“贺先生,您不要难过。”
谢会长挂断电话,看着出神的荣誉会长,轻声安慰道,“柏先生一定不希望您为他的事情伤心。”
“我不难过。”
贺缘声的话语,依然无情。
但他面无血色,呼吸微弱,仿佛灵魂已经死去。
他麻木的眼睛愣了许久,才缓缓转动,落在了谢会长的身上。
“怎么不继续联络了?希声捐赠给利瑞克学院的事情,办好了?”
谢会长局促的看了看手机,不知道如何回答,又不得不给出一个回复。
“我们已经联系了院长、馆长,他们当然欢迎博物馆多一件收藏品,只是、只是……”
他成为华人互助会会长六年,在互助会工作长达二十年,当然清楚希声的重要性。
悲痛的老人,脸色枯槁惨白,不准任何人违背他的要求。
但是,谢会长依然要说:“希声一直是冯先生和柏先生的希望,您把它捐给利瑞克学院,清泠湖的人肯定会反对的。”
“让他们反对。”
贺缘声眨了眨眼睛,抬手用手帕擦掉了泪水,“如果反对有用,师父和辉声也不会死了。他们会健健康康的活着。”
他的话语缓慢而悠长,跨越了漫长的岁月,铸就了他固执的理论。
谢会长欲言又止,见贺缘声持续擦着泪水,只能硬生生的吞下了想说的话,顺从了老人的固执。
此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刺耳地打破了宁静。
谢会长慌忙去按自己的手机,发现声音还在响,便恶狠狠的盯着助理。
助理一脸无辜,挤眉弄眼的示意领导:是贺先生的手机!
持续不断的铃声,一直没有等到接起。
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