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哭泣的钢琴家。
他抬手弹奏的旋律没有任何的主题,充斥着灵魂深处的悲痛,在替一位稚嫩、脆弱的小姑娘,控诉这世事无常,天道不公。
这位钢琴家,懂得无数高超的钢琴技巧,手指却坦诚直白的砸向琴键。
高亢刺耳的声响是他的愤怒、他的悲伤。
漆黑琴键随着他狠狠弹奏,掀起漆黑的狂风骤雨,掩盖不住他声嘶力竭的哭声。
哭声和琴声交织,厉劲秋头皮发麻。
他不知道钟应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听下去,他真的于心不忍。
一个大男人,将心中苦闷伤痛诉诸钢琴。
庞大的三角斯坦威简直要被他给弹裂,发出了同样悲惨凄苦的吼叫。
这根本不是即兴,这根本是钟应故意想让连君安发泄出来。
站在专业作曲人的角度,厉劲秋很负责任的认为:这首即兴毫无意义。
但是,他神情严肃,依然等候着连君安弹完。
终于,借着即兴演奏痛快哭泣的连君安结束了演奏。
厉劲秋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我想点评一下你的钢琴,但是……”
他抢在钟应点评前出声,试图改善一下自己不会说话的刻薄形象。
“朋友,一切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连君安印象里的厉劲秋,严厉冷漠。
结果,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令连君安傻乎乎的愣在那里,一脸泪痕的盯着他。
“是的。”钟应勾起浅淡的笑,“一切还没有那么糟糕。”
他的态度永远平静乐观,“连先生,请你振作起来,因为你是哥哥。”
安静繁忙的病房,站着一群护士和医生,小心翼翼的查看连生熠的身体状况。
连君安回来的时候,于美玲正在病房门外压低声音打电话。
“我说了,取消。”
她脸色烦躁,更克制不住语气,“没有为什么,违约金和赔偿我都会付!我说了取消!”
于美玲还有几场演出,但连生熠从昨晚开始哭个不停,她再是敬业也不会在这种特殊时候离开女儿半步。
等她和电话那边吵完,连君安终于出声。
“妈,你回去休息吧。”
于美玲乜他一眼,“不行,我不放心。”
“我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