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泡脚,看见她也懒得起身,只拱了拱手:“太贵人安。”
顾燕时低着头上前,直截了当地将两张银票放在了他手边的茶榻上。
五十两。
江德阳扫了眼,没说话。
身边侍立的小宦官瞟了眼榻桌,抑扬顿挫地开口:“哟,公公的茶喝完了。”
这话说着,他却没动。
顾燕时浅浅一滞,自明其意。
但稳住了心神,只作未觉。
旁边的小宦官见状,睇了眼江德阳的神情,自去沏了新茶。
江德阳的目光则落在顾燕时面上,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
不得不说,这个长得格外好看,称得上人间尤物。
只是还有几分清高。
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唇。他们这些太监,就喜欢清高一点的。
欣赏须臾,江德阳终于开了金口:“大晚上的,外头又下着雪,不知太贵人来我这教坊有何贵干?”
顾燕时退开半步,眼帘低垂,面容沉静:“宫中的一些传言,想必公公也有所耳闻,我便不再多言耽误公公时间了,只请公公帮一帮我,我不能出宫。”
江德阳轻笑了声,目光落在她娇俏的面容上。
“怎么就不能出宫了?”他悠然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又搁下。
“我爹”顾燕时听到他吞咽茶水的声音,心中莫名的不适,声音不由顿了顿,“我爹出了些事,需我留在宫中才可平安。”
她含糊其辞,转而又言:“我琵琶弹得尚可,先帝也称赞过,想是不会丢教坊的人,便先弹来给公公听一听。”
她说着,双臂微动,手挪到弦上。
江德阳却摇头:“哎——”他还是那副悠哉的神情,“不必。”
顾燕时浅怔,柔荑顿住。
他又饮了口茶:“我这教坊,不缺乐姬。若说为钱办事,太贵人这钱”他睃着那两张银票笑了声,“又还不够我出去吃顿好的。”
顾燕时道他要拒绝,心下一急:“若公公肯帮忙”
江德阳话锋一转:“但太贵人家中遭难,咱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愿意帮太贵人一把。”
说着他挥了下手,屏退了跪在洗脚盆前为他揉脚的小宦官。
接着,他抬起眼“太贵人须得明白,太监做到我这个份儿上,也不缺钱了。”
“——但身边总是缺贴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