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对得住他的嫡母,而他是个养不熟的孩子。
苏曜扶住她,失笑:“母后想念大哥,将大哥身边的宫人尽数给了儿臣。可身份最高的那几个,恰是江湖之人。”
太后愕然看着他,双目空洞,做不出反应。
她依稀记得,他继位之后逐渐卸下了曾经的温润伪装,某一日借些小事杖杀了苏昭留下的宦官。
她还骂了他,闹得不欢而散。
“这些,不怪母后。”他又笑了声,笑得轻松,“朕中毒的事,母后也不必挂心。幕后元凶与毒害大哥的是同一拨人,朕已查到他们的底细,必能将他们赶尽杀绝,为大哥报仇。母后等着就是。”
“你……”太后怔怔地盯着他。
她觉得他养不熟,就是因为他常拿给苏昭报仇这件事来说事,就好像她抚养他多年只是将他当一件复仇的利器。
她总觉得他在故意气她,心里恼火不已。
可现下,他的语气却并无半分气人的意思,只是说得很认真,在认认真真地向她保证。
她蓦然惊觉,他没在故意气她。只是在他心里,她的确只拿她当复仇的利器。
她一时哑然无话,神思恍惚地被他扶到茶榻边落座。待她坐稳,他颔了颔首:“告退。”
太后心里空落落的,鬼使神差地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年都做过什么。
听他要走,她又忽而慌了。好像怕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就像她的长子,头一天晚上还来向她问安,第二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曜!”她蓦地站起身。
苏曜足下稍顿,侧过头,看到她木然摇头:“不……不报仇了,你跟他们讲和,告诉他们,朝廷愿意放他们一马。只要他们愿意交出解药,从此朝廷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我们既往不咎。”
苏曜不禁神情复杂,拧着眉看了她半天,轻笑:“母后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想了想,他觉得是她方才神思太过恍惚,便好心地又说明白了一遍:“给朕下毒的人,就是给大哥下毒的人。他们在朕的祖父在位时就与朝廷结了怨,先将父皇逼出了旧都,又害死了大哥,以致父皇十数年来一蹶不振……”
“我知道。”太后怔忪地点着头,想走向他,脚下却有些发软,跌跌撞撞地打着趔趄。
苏曜不满地皱眉,还是迎过去,再度扶住了他:“母后慢些。”
她抓住他的手臂,抓得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