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殿下,无数人群,此刻却只剩下暴雨抽打大地和德妃轻轻吸气的声音。
还有远处铁蹄踏破宫阙之声。
文臻忽然一抬手,闪电般抓住了德妃的手。
那柄一直握在德妃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再次抬起,并且离她的腰侧只有寸许距离。
文臻缓缓看了一眼剑尖,再看一眼德妃,对面那女子,刹那间脸色青灰,眼神竟然有点直愣愣的。
像所有满载希望的花,瞬间被命运的冷风吹破。
她眼底的光,一寸寸地暗下去。
文臻心中颇有些不解,实在有点不明白她那忽友忽敌的奇怪立场,按说娘娘现在应该很欢喜,终于杀了永裕帝,光明前景就在眼前,何以脸色如此难看?
她先前已经看过了,没发觉德妃有中毒昏聩的迹象,文蛋蛋在她发辫上盘桓,真要有问题顺手就能解了。所以之前德妃行径奇怪,她想也是德妃向来性情古怪罢了。
此刻见她这模样,文臻不禁皱眉道:"娘娘,您到底----"
她话音未落,德妃忽然再次手一抬。
剑锋倒转,寒光一抹,"嗤"一声,刺入心口。
溅开的血瞬间喷了文臻一脸。
她眼前一黑。
混沌中听见随便儿的尖叫,文臻于一怀巨大的震惊和苦痛茫然里,恍恍惚惚地想:不能给随便儿看见......不能......
她一抬手,捂住了扑过来的随便儿的眼睛,一掌拍昏他,抛给一个冲上来的护卫。
站在台阶边缘的德妃,已经跌落下去。
顺着那刚刚流满永裕帝血迹的汉白玉台阶,一路滚落广场,广场上的朝臣刚刚才见皇帝的头颅滚落长阶,一转眼便见那名动天下的妖妃也凄然滚落,广袖在暴雨中散飞而起,最后一霎竟依旧翩然若舞。
群臣在雨中僵硬着身体,张着嘴,眼看那美人砰然坠落尘埃,面朝地趴伏在一地冷雨中,身下渐渐洇开无数蜿蜒的红。
而在不远处,皇帝的头颅宛如在静静凝望。
啊地一声尖叫,有臣子实在受不了这连番的刺激,近乎疯狂地惨叫着,扑入了雨幕中。
狂雨里,文臻跌跌撞撞从台阶上奔下来,半途腿一软,竟然摔了一跤,就一路这么滴溜溜滚下去。
她心间似有火灼,又被这冰雨泡透,浑身从肌骨到血液,都在这般的交煎里被灼透、被泡散、被碎裂